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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艳遇谅解备忘录 by 撒冷

2022-1-14 21:32

第一节 所有卑鄙无耻下流的阴谋家们,全都放马过来!
  钟蕊含泪笑着问我,“可不可以借肩头用一下?”
  “男人的肩头,就是专门用人让女人借来哭的。”我笑了笑说道。
  钟蕊笑了一下,然后便伏在我的肩上,开始小声的饮泣起来,渐渐的,这声音开始越来越大,到最后,终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哭泣的声音开始笼罩着整个山顶。
  但是我听着这哭声却不再像起初那样压抑和难过,反而觉得欣慰和欢快,因为我知道此时的钟蕊的哭泣,是将这么多年内心里的彷徨和痛苦,全部发泄出来,这对她是莫大的好处。
  我闭上眼睛,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双手伸手紧紧将钟蕊抱在怀里。而钟蕊在我肩上哭到最大声的时候,便开始说起话来,“我恨我的爸爸,他是个流氓,每天就知道欺负别人,喝醉了酒就知道回家打我和我的妈妈。我恨我的妈妈,她作风不正,总是让我看见她的床上躺着别人,她让我在整个小镇都抬不起头来。我恨所有的人,每一个人都对我有企图……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因为如果我没有说我想要那辆自行车的话,小勇就不会死……”
  钟蕊一句一句地大声倾诉着,仿佛发誓要在这一夜之间,将多年来积压在内心里所有的痛苦都一起宣泄出来一般。而我始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像个安静地大树一般,紧紧地将钟蕊搂在怀里,静静地聆听着她的痛哭。
  钟蕊一边哭,一边倾诉,哭了好久好久,倾诉了好多好多,一直到她耗尽全身的力气,软在我的怀里,无力地喘息着为止。
  这时候,我低着头,笑着对她说道:“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好吗?”
  钟蕊哽咽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紧紧地箍着我的脖子,问道:“你会不会像童话的人物一样,明天一早出现的时候,就突然消失?”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会,我向你保证,明天早晨你只要一睁开眼睛,我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好了,你累了,让我送你回去睡觉。”
  钟蕊带着泪水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但是我没有力气,我走不动。”
  “没关系,我带你走。”我说着,一只手扶着钟蕊的背,一只手握在她的脚弯处,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向山下走去。钟蕊没有抵抗,也没有害羞,而是很开心地闭着眼睛蜷在我的怀里。也许她期待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了,甚至于都来不及矜持了吧。
  只是当我抱着她走到山腰的时候,累得有点腿肚子打颤的时候,她才关心地张开眼睛,问道:“你没事吧?”
  我尽管已经累得几乎脱力,但是我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美女在抱的男人是永远不会累的。”
  钟蕊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乖乖地躺在了我的怀里。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讲钟蕊抱到山下的,但事实是,我确实将她抱到了山下。当我和她拦住一辆的士,一起坐进去之后,我的腿肚子就止不住的抽筋,不过我强装没事。的士到了她下榻的酒店之后,我走下来,站在门口跟她道别。
  这时候的她,和几个小时前的她判若两人。尽管因为刚才哭得太厉害,嗓子已经沙哑得不象话,眼睛也红得厉害,但是她此时脸上的笑容,却在清晰地向我宣示着,现在的钟蕊终于走出了她二十年的心理阴影,变成一个全新的钟蕊。
  此时此刻,我内心的幸福感和成就感是从所未有的,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
  “明天早上真的可以再看到你吗?”
  “当然,你放心吧,我不会是一个梦的。”我笑着拍了拍钟蕊的肩头,说道。
  钟蕊眨巴着她明亮的大眼睛看了我一阵,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嗯——”
  “明天见哦。”钟蕊笑着对我招了招手,然后双手交在背后,转过身,蹦蹦跳跳地走到酒店去了。
  望着她轻快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之后,我整个身子就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让我差一点就倒在地上。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钱不易的电话。看到他的电话号码,我才想起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没有处理。
  不过,今夜放下心结的人不止是钟蕊,还有我楚天齐。如果说我前些日子还有些彷徨而疑惑的话,那么今晚的山顶已经让我想通了一切。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楚天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非常清楚的地知道楚天齐究竟应该走怎样的路。当一切都想通之后,我看到钱不易的电话号码,就再也没有前面所说的那种压力。
  我接通电话,然后没有等他说话,就直接说道:“在你家等我,我二十分钟后就将出现。”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然后就坐上还没有离开的的士,“西京大学附近。”
  因为夜已经深了,所以的士一路上开得极为顺畅,没有多久,我就来到了钱不易家。走到门口,这个时候的钱不易的家敞开大门,我看到钱不易正一脸自然地坐在客厅里翻着一本书。我无比清楚他这自然的样子百分百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的人随时都在贴身跟我,他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心里根本毫无畏惧。我深吸一口气,强提起精神,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今晚的情况怎么样?”钱不易抬起头,笑着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有些疲倦地拍了拍额头,“能不能给我点喝的,我有点累,还有点渴。”
  钱不易对着我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给我倒了杯橙汁,然后重新坐回我对面,直瞪瞪地看着我。我喝了半杯橙汁,然后对钱不易说道:“对不起,我想我没有办法帮到你。”
  钱不易没有露出惊讶的样子,而是有些带着讽刺地笑了笑,然后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呢?”
  “不是我不想教给你,而是你根本无法做到……”说到这里,我垂下头想了一会,继续说道,“怎样可以真正得到一个女人的心,用技巧真的可以获得女人的真心吗?我以前以为可以,但是我现在不再那么觉得……”
  我笑着摇了摇头,“就算真的得到,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幻影而已。被技巧所骗的,只有虚荣和无知的女人。真正的好女人是不会相信这些的。你如果想要获得她们的爱,那你就必须去爱她们,真心真意地去爱她们。但是,钱师兄,你心里除了自己的欲望和目的之外,你的心里还能装下任何东西吗?”
  我说完,静静地看着钱不易,钱不易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一会儿之后,他冷笑着摇了摇头,用很蔑视的眼神对我说道:“阿齐,有句真心话我一直想跟你讲,但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我想是讲的时候了……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总喜欢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但是你知道吗?你在我眼里,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只不过是个小人物。”
  钱不易说着,用大拇指的指甲掐着对我翘起来的小拇指,强调道:“——小人物。”
  我没有说话,心里也没有任何气愤,只是伸出手指摸了摸额头,而钱不易继续摇着头说道:“我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以为你可以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说三道四?我的人生,我的理想,我的志向和胸襟,是你这种卑微的小人物可以理解的吗?你知道什么?”
  钱不易讥笑着摊开手,做出一副蔑视到极点的表情,“你又懂得什么呢?除了每天腆着脸去讨好那些女人之外,你又还能做些什么?”
  看到钱不易的话稍作停顿,我便接话道:“暂时来说,我确实没有什么野心和狂想,不过就目前而言,我对自己的生活还算满意。因为起码我可以令我和我身边的人快乐,而且,有时候我还会觉得我勉强是个好人,这感觉也让我觉得很不错。”
  “好人?”钱不易仰天大笑起来,“楚天齐,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那些女人,那些无知而又可怜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被你哄骗着上床的?你扪心自问,你是真心爱她们的吗?”
  我耸了耸肩,答道:“或许不是唯一的,或许只是暂时的,但是无论怎样都好,当我与她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爱她们,渴望她们微笑和幸福的。就道德方面而言,我自然不足为训,不过从我个人内心来说,我还真是有点问心无愧的。”
  “问心无愧?哈……”钱不易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我大骂道,“我给你这个一无是处,一无所能的废物每个月三万块,给你可以赚上上百万利益的股票信息,完全信任你,把一件事情交给你,让你帮我去追求一个女孩。你嘴巴里答应得好好的,但是转过身却把她拖到山顶搂搂抱抱,让她对你形成完全的心理依赖,这就是你的问心无愧吗?”
  我沉稳地点点头,“是的,问心无愧,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背着你。”
  我说着,看了看钱不易,“钱师兄,我想你该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不易被我的话一下子给我震得有些愣了,他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我接着喝了一口橙汁,然后继续说道:“有时候,我们做人还是要相信命运的。知道那天在香港,钟蕊为什么不能去见你吗?”
  钱不易仰起眉毛看着我,我于是回答道:“没错,当时钟蕊确实不想去见你。但是尽管如此,他原本还是该去的,因为张宏很想她见你。但是可惜的是,她当时在一家咖啡厅,被冯樱和张放天的人绑架了。”
  钱不易几乎是不敢相信地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巧得不能再巧的是,我当时也在咖啡馆,被绑架的人里也有我。后来,因为我祖上曾经对冯樱身边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士有恩,所以他把我保出来了。另外,还有一件很巧的事情,就是在我被绑架之前,我替你去见那些老板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张宏专门来到香港商谈收养子的事。”我说到这里,笑着指了指我的脑袋,“我确实不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我不傻,有这些资料在脑袋里,我在你开口求我帮忙之前,我自然而然很清楚地知道钟蕊的身份,以及你追求她的真正目的。或许,我现在这么说,你不会相信,但是如果那时候你跟我和盘托出,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帮助你的。但是很可惜,你骗了我,我想如果就是你,你也不会为一个欺骗你的人尽心尽力吧?”
  钱不易的视线有些漂浮不定,看得出来他这时候的脑子里转得飞快,“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真正原因?你想跟我争夺张宏的继承权,哼,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再之后,我虽然不打算帮你,但是我也没打算对付你,我只是想敷衍了事。而在从香港回来不久之后,自称是受我祖上恩惠的那位,冯樱身边的有力人士,就代表冯樱向我联络,说他们支撑我竞争张宏的继承人,并且鼓励我去成为你的竞争者。”
  “你答应了?”当听到这里,钱不易的眼睛猛地张开,看来他对冯樱很忌讳。
  “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但是我没有。我当时甚至因为他向我提出这种意见而觉得愤怒。但是,我的态度在不久之后得到了改变,因为我在不久之后,就从他们的渠道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你已经钱氏家族专门负责处理地下关系的马军派了过来。而你派他过来的目的,就是在觉得我对你有威胁的时候,把我干掉。特别解释一下,这个干字,在这里是杀的一种通俗用法。”
  我说着,静静地看着钱不易,这时候他再也不说一句话,他只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沉默地盯着我。
  “我基本上算是个温和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是个喜欢被别人杀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跟冯樱合作,夺去你张宏继承权的地位。我于是开始仔细研究钟蕊的心理,开始想要通过征服钟蕊来达到我的这个目的。”说到这里,我眨了眨眼睛,看着钱不易,问道,“钱师兄,你知道我们俩真正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钱不易的眼珠上下移动着,没有说话,而我自己回答道:“我下流,你下贱,钱师兄,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当我涌起这个想法,我也跟你一样,变成了一个自以为为了自己,就什么人都可以理所当然的牺牲的下贱的人。但是我很感谢钟蕊,我也很感谢今晚……”
  我说着,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钱不易身边,对他面对面地说道,“因为今晚我终于了解我自己,那就是我顶多只能做一个朝三暮四,花心好色的下流货,但是想要做到像你们这样下贱,我真的不配。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为了继承一笔财产,而去欺骗一个好女孩,就像我绝对不会帮你一样。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我对你守什么承诺,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请你也不要在心里埋怨我背叛你,你不配!因为就像我不配做一个下贱的人一样,你,从来都不配做我楚天齐的主人,而我更不可能下贱到认为一个下贱的人是我的主人。”
  我说到这里,口有些渴了,我于是喝了口橙汁,然后继续说道:“另外,我也请你不要再动不动就跟别人谈什么大人物,小人物。这样不好,因为这会让你自我感觉很了不起,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你自己是上帝,可以随便主宰别人的命运,但是你真的很了不起吗?你真的是上帝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你只有在只认钱不认人的妓女面前才配当上帝。当你把支票塞进他们胸罩的时候,我绝对相信,她们会一边喊你上帝,一边为你口交的。但是其他的时候,你还是省省吧。”
  “好了。”我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很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我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这时候,钱不易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今晚我还会让你就这么走出这间屋子吗?”
  我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会,然后笑着转身看着他,说道:“我好想忘记告诉你了,你这个人有时候也会有这样一个毛病,那就是你不是那么喜欢认真听别人说话。我刚才好想告诉你了,我已经知道你派人在跟踪我,并且打算干掉我。你认为我还会在你的人可以出现的情况下,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话吗?”
  钱不易的瞳孔顿时放大,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大声喊道:“马军……”
  我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我想我还勉强可以等三分钟,你慢慢喊。”
  然而,就像彭耀所说的那样,马军根本就不是张放天的对手,在这个时候,他们早就被张放天和他的人给控制起来了。钱不易干喊了五六声之后,没有任何人回答他,也没有任何人出现。这个时候,他终于相信我的话,不在大喊,而是满怀恨意地望着我。
  我怜悯地摇了摇头,“钱不易,你不是上帝,真的不是。”
  说着,我喝光了杯子里的橙汁,转过身,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伸手朝背后的钱不易挥了挥手,“谢谢你的橙汁。”然后便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向往门外走去。
  当我刚好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身后的钱不易再次断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我于是站住,然后转过身,看着钱不易手里端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是对着我,他的脸上带着冷冷的得意的笑容,“你以为我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吗?我早就预备了这一手。”
  “很不幸,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这一步也正在我的剧本之中。如果你没有这一手的话,我反而会觉得有些失落,因为这会让我对自己的洞察力打个折扣,谢谢你替我证明了自己。”我说着,缓步走到钱不易身边,在距离他大概两米的样子站住,然后笑道,“你开枪吧。”
  钱不易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难道不怕死吗?”
  “我当然怕,可是你敢开枪吗?”我笑着反问道,“如果你现在真的敢在这里一枪干掉我。钱不易,我佩服你,我就算死,我也认你是条汉子。可是你敢吗?你敢动手吗?”
  钱不易的眼睛快速地眨着,脑门渗出细细的汗珠,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但是他始终没有扣动扳机。一切征兆显示,他此时的脑子很乱,被各种混乱的思绪所塞满。
  看到他这个模样,我于是笑了笑,说道:“好吧,看你这么慌,还是让我来给你做个旁白吧?妈的,我真的很想干掉这小子。但是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这里是我家,我要是杀掉他之后,我怎么处理现场。他说不定还跟别人说他来我这里,到时候如果有人报警怎么办?最重要的是,既然马军他们都不出线。那说明这个家伙一定有同伙,而且就在附近。如果我真的开枪,那他们突然出现对我报复怎么办?哎呀,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然后很严肃地对钱不易说道:“当你一个人的时候,即使给你一支手枪,你也没有能力和勇气,杀一个你想杀的人。钱师兄,请允许我再喊你一声钱师兄,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人物吗?这就是上帝吗?”
  我说着,慢慢靠近钱不易,而钱不易则缓缓后退,一直到我把他逼到墙角,他退无可退之后,他才紧张地吞了口水,后怕地望着眼前的我,露出难以想象,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我一般。而我则一脸平静地伸出手,抓住他的枪管,然后将手枪从毫无抵抗力的钱不易的手下接了过来,一把扔在沙发上。
  然后,我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终究又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向门外走去。然而,就在我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又听到钱不易大声呐喊道:“楚天齐,我现在虽然杀不了你。但是我在这里向你发誓,今后我一定会对付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这样羞辱了我。”
  我再一次站在原地,转回身,看着站在墙角,胸口剧烈起伏着的钱不易。
  看到我没有说话,钱不易仿佛是获得了什么勇气一般,愈发大声地说道:“楚天齐,我本来想杀你,但是我现在主意变了,我不杀你。我会把你作为我的一个人生乐趣,我会随时随地的,在我喜欢的时候来对付你,看到你被我玩得死去活来,看到你跪在我面前求饶,看到……”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声音嘎然而止,因为我此时的眼神从平静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冰冷,就连我自己都仿佛一下被这眼神给冻住了一般。
  我站在门口,望着激动的脸部肌肉都有点变形的钱不易说道:“这正是我想说的,有本事就放开车马,大家来玩一玩。就让我看看,你这个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到底有多么了不起,我这个平凡的小屁孩是不是又真的就那么一文不值。”
  说到这里,我整个人就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突然整个人浑身上下热血沸腾起来,我双手使劲地挥动着,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来吧……来吧……来吧……包括你在内的所有的阴谋家们全都一起来吧。让我楚天齐看看你们都有多少本事,让我楚天齐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真注定就是你们这种人当道,让我楚天齐看看,到底最后的赢家是你们锁在阴暗角落里的动物,还是堂堂正正的楚天齐!”
  我说完,两只眼睛冒火一般盯着钱不易,直到他屏住呼吸,一句话也不敢说之后,我才一甩手,大踏步地跨出了钱不易的门槛。
  这充满愤怒的一步,可以被看作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从这一刻开始,楚天齐不再是昨日的楚天齐!


第二节 人类最壮丽的事业
  话说得自然是慷慨激昂,但是我心里却是半点底也没有。今晚说这番话也完全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只是觉得该怎么说,觉得只有这样说才是自己,所以就说了。至于说完之后的相应对策,长期考量之类的,那个就……完全没有。
  此时抬手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站在钱不易的别墅外的我,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肯定是睡不着觉的,套句比较庸俗的话,洒家此时的心好似那海浪一般波涛汹涌,无法平静啊!
  想来想去,在这个时候能够拉出来聊一聊的,也只有我那已经被游戏和儿女私情弄得有点痴呆的好兄弟张盛了。
  “喂,你在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在偷电打游戏了,你呢?又在哪里风流快活?”
  “快活你个头,马上给我死出来,天天打游戏,迟早打得你脱阳而死。”
  “靠,你脱阳而死还差不多,我一个处男,想脱阳而死也没那机会啊,你在哪?”
  “我到西门烧烤摊等你。”我说着,把电话挂了,然后走出别墅去。刚走到这个别墅区中间的喷水池的时候,张放天出现了,他还是像上次在咖啡厅在咖啡厅出现时候一样微笑,礼貌,“好久不见。”
  虽然说我知道马军他们被制住,肯定是张放天出的手,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他帮了我的忙。不过对他,我实在是很难领情,“不要说得好像我很想见到你一样。”
  “上次咖啡馆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过我想你应该可以慢慢体谅我那时候的立场。”说到这里,张放天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什么呀,我只不过是一条可怜的狗而已,如果我不时不时地挥舞一下我的爪牙,向主人证明我的存在价值的话,那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牺牲掉了。”
  张放天这话说得很荒凉,但是他的表情却依然是镇定自若的淡淡微笑,再加上我曾经听过彭耀描写他的威风史,所以我实在很难相信他真的会那么可怜,我于是答道:“狗?也许该说你是一条狼更合适吧?”
  “被驯服的狼不就是狗吗?”张放天说着,摆了摆手,“好吧,看来我们的误会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我们还是把这些问题留给以后吧。现在,让我们谈点正事……嗯,首先,我要由衷地对你说一句,你刚才在钱不易房子里的那番话让我觉得很感动。如果你能够大二十岁,自身又有一定势力的话,我说不定会成为你忠心的部下。”
  张放天说到这里,站在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因为你今天所说的这番话,与我当年所想的很像。只是可惜,我没有做到,不过,我很希望你可以做到。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可以做到,要记得来招揽我,我很愿意为你这样的人工作。”
  张放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特真诚。不过,对于这些在阴谋场上打滚多年的家伙们,我是绝对不相信他们也会有真诚这种东西,所以选择无视,“多谢你的夸奖,不过你还是说点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吧。你不要告诉我,你从黑夜里突然跳出来拦住我,就是为了向我表白你是多么仰慕我。”
  张放天笑了笑,耸耸肩,露出无奈地神色,“我只是个打工的,身不由己啊……我想请问一下,你刚才在钱不易的房间里所说的,你不会去竞争张宏继承人,是用来蒙蔽钱不易的,还是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如果你问的别的事情,我可能不会回答你,但是这件事情,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回答你,我楚天齐是好色贪财没错,但是我绝对会将这两件事情分开。钟蕊这件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冯樱合作,你可以回去叫她死心。”
  张放天听完我的回答后,眨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又抬起头问道:“你真的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吗?”
  我看着张放,天反问道:“怎么?你又打算再把手枪指在我的头上吗?”
  “当然不会。”张放天马上摇头,“我已经说过了,上次只是一个误会。在以后的日子里,除非是冯小姐的严令,否则我绝对不会再把枪口对准你。”
  “那我很感谢你的恩惠了,还有什么想要指教的吗?”
  “完全没有。”张放天摇头道。
  “那你请让一下。”我说完,张放天便闪开身子,给我让出一条路,等我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又说道,“楚天齐,我真的很欣赏你。”
  摆脱了张放天之后,我便来到了西门的烧烤摊,张盛那家伙大概是有些饿了,所以早就已经出现在那吃得满嘴流油了。
  张盛见我到来,便往里挪了个位子,然后递给我一个盘子,“坐,我给你点的,最符合你个人风格的……鸡腿。”
  你别说,看到烤得微微有些发黄的鸡腿之后,我还真感到有些饿了。于是也不说那么多,先恶狠狠地啃了两只鸡腿再说。吃完之后,我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拍了拍正在喝饮料的张盛的肩膀,说道:“有些事情本来不想跟你说,免得你也跟着我瞎烦。但是眼下这个时候,我也只有你这个好兄弟靠得住了,所以这些事情我想也是时候跟你说了,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听。”
  张盛听完我这番话之后,眼睛一翻,说道:“你丫跟我说绕口令呢?你什么都没说,我怎么知道我想不想听?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我舔着嘴角笑了笑,然后便开始将我从香港一直到刚才在钱不易的宿舍所经历,所知道的事情全都统统说了一遍。就连贾雨的事情,我也都说了出来,不过为了保守青龙戒的秘密,我把贾雨说成了受我祖上恩惠的人。
  前前后后这一大通讲,几乎是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讲得张盛两眼发呆,口水直流,简直有神经错乱的迹象。以至于我不得不使劲锤了他一下,“喂,别发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了一低能儿来吃烧烤了了。”
  张盛抹干净了嘴角的口水,说道:“靠,但是你这经历任你说给谁听,谁不会听成白痴。我告诉你,也就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才能相信你说的,要换成别人,直接把你送疯人院。我真是狂靠不止,你这些经历要是拍成电视剧,那该多红啊……”
  说到这里,张盛很是感慨地长叹一声,“在你发生这么多轰轰烈烈的事情的时候,兄弟我却只是每天就只顾着偷电打游戏和等跟洛华磨叽,真是惭愧啊。”
  张盛说完,给自己倒满一杯啤酒,一边喝酒,一边深刻地自我反省。
  “是啊。”我很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张盛的肩膀,一脸正经地说道,“兄弟,你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这生命给予我们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虽然虚度光阴却不悔恨,虽然碌碌无为却不羞耻。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经历都已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了泡遍天下MM而奋斗!”
  我这话音刚落,就听到张盛噗的一声,把啤酒喷得满地都是,哈哈大笑道:“你这个深度流氓,你想呛死我啊。”
  而我也跟着笑了笑,说道:“你丫彻底被我这伟大理想给感染了吧?”
  “那是,那是,我被感染得肠子都断了。”张盛一边笑着,还一边使劲地揉肚子。
  我们俩笑闹了一阵之后,张盛才终于收住声,问道:“说正经的,现在既然已经都走到这步,你跟钱不易算是卯上了。虽然他现在还不是钱氏家族的族长,可是他可以动用的力量还是不小的,你得早点想办法应对啊。”
  我点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
  “这么说,你已经有对策了吗?”张盛满怀期待地问道。
  我一连麻木地摇头,“完全没有。”
  “你什么准备都没有,那你还跟钱不易翻脸,平白无故惹这么一个大仇家,你傻啊?”张盛问道。
  我啧了一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当时那是一时义愤,所以才会突然那么慷慨激昂的。同学,不能什么事情都以利益作为依归的,做人总是要有良心,要有原则的好不好?”
  听到我这么义正词严地说完之后,张盛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既然是这样,我们的股票已经涨了差不多两倍了,明天卖掉,我们两个人差不多每人可以赚七百万,你看是不是把这些钱都还给钱不易?”
  我使劲瞪了张盛一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扯淡,你疯了吗?”
  “又是你说做人要讲原则的?”
  “我没说我不讲原则啊,但是我最大的原则,就是吞到肚子里的钱绝不吐出来。”
  张盛呆呆地看了我一阵,咂舌道:“你刚才那句话真是太像流氓了,不如我介绍你去参加黑社会吧?”
  张盛这句话纯粹是开玩笑,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点头道:“嗯,你别说,我还真有这打算。”
  “哈?”张盛愣着眨了眨眼睛,“帅哥,你不会真那么想不开吧?”
  “不是想不开,是逼不得已啊,兄台。”我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刚才在他家之所以敢那么凶他,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有勇气玉石俱焚的人。而以钱不易的势力,要对我现在的我,只要出了他的家门,办法多得是,根本犯不着玩什么玉石俱焚。虽然他在他家是说不会杀我,但是他没有说不会打残我,不会搞得我成植物人啊。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我还是得跟彭耀谈谈,让他给我个名誉副帮主之类的东西当当。这样的话,我在冯樱那边有个很有影响力的恩主,我在彭耀这里又有个头衔,以钱不易的性格,对付我那是跑不掉的,但是当他想在人身上攻击我,估计就必须掂量掂量了。”
  听我说完,张盛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钱不易这个人毕竟不是方天海那种傻胖子,他的实力和智力都要比他强得多。如果想要对抗他,光靠脑子肯定不够,还是要有个靠山才行。”
  “是啊,这也是权宜之计,在我们自己变得强大之前,找个靠山先护着也是不得已的事。”
  “好吧,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见彭耀,刚好我也有些事情想问他。既然现在事情都摊开了,我想他应该也不会瞒我了。”
  “没问题,明天一起去吧。”我说着,啧了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去看看钟蕊,她现在正处于精神变迁期,正脆弱的时候,需要我出现在她面前。”
  “那成,那我们明天晚上去见彭耀吧。”
  “可以,好了,就这样吧,我回去休息了,你明天早点把我叫起来,我早点感到咖啡馆去。”
  我说着,站了起来,将那个干扰器从食指上取了下来,刚才整个谈话过程,我一直用着他。虽然说现在马军他们被控制住,但是指不定张放天他们还会监视我,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用上了干扰器。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我在这几次险恶的阶级斗争中所得到的最大的教训。


第三节 腾龙情报局的退休金
  早上七点钟的时候准时醒来,然后乘车到钟蕊的酒店去,当我去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酒店的大堂里,她的身边站着她的经纪人和助理。一看到我,她就高兴地笑着站了起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也笑着说道:“你应该起得更早吧,为什么不早点给我电话呢?在这里傻乎乎的等。”
  “昨晚你很累了,我不想这么早吵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钟蕊笑着说道,“胡导演那里我已经请好假了,另外,韩姐姐那里我也帮你请好假了。今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只要陪我玩就好了,可以吗?”
  前一句还好,不过后一句让我微微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想到这里,我本能地把眼睛往她的助理那边看去。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的是,当她看到我的视线,便很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不过我也无所谓,因为我虽然不能确定我跟钟蕊之间未来究竟是不是会发生什么故事,但是起码目前,我对钟蕊并没有进一步的想法。我于是笑了笑,说道:“当然没问题,不如先去吃个早点,西京的早茶可是很出名的。”
  “好!”钟蕊笑着站了起来,然后跟着我走了出来,她的经纪人和助理也想跟过来,不过被钟蕊拦走了,“今天你们下班吧。”
  从早上七点,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我都带着钟蕊在整个西京四处逛,一边吃,一边逛,一边聊,钟蕊一直表现得很轻松,很开心,整个人和从前截然不同。看来,她心理上的阴影已经基本上完全解开,这让我很有成就感。而我整个人在看钟蕊的时候,心里也没有丝毫杂念,只希望能够让她更快乐。
  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开始出现体力不足的现象,尤其是钟蕊,走路都有些打颤了,我于是强行将她送回酒店。送她回到酒店之后,我在宿舍补了一个觉,五点钟的时候,我就跟张盛一起去见彭耀。
  装逼那是跟文人见面才需要的事情,跟流氓是不需要装逼的,因此我们俩在一间夜总会见到彭耀之后,我马上就直白地笑哈哈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跟我一样清楚。我现在处境不是那么安全,所以很想找个靠山什么的,大叔你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我觉得勉强还是信得过,所以我就勉强喊你声老大,你随便给我个副帮主什么的当当就行了。”
  听完我的话,彭耀把脚翘在桌上,伸手掏了掏耳朵,笑道:“年轻人,我听你的话好像是在求我的样子,但是我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是你在给我什么恩惠一样?”
  因为彭耀笑得时候显得很阴阳怪气,而张盛跟他几乎没什么接触,所以不是很知道他无论怎么笑都是阴阳怪气的,所以以为他哪里不爽了,于是赶紧帮我说情道:“彭叔叔,阿齐是我的铁兄弟,请你看在我爸的面上,一定要帮他。”
  还不等彭耀说完,我就拍了拍张盛的肩膀,说道:“小张,你放心吧,大叔样子看起来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人品还是很坚挺的,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行了,就你这几下散手也就骗下小女孩,在我面前这套不灵。”彭耀大笑着挥了挥手,说道。
  我于是马下脸来说道:“大叔,你做人干嘛这么虚伪?你听你笑得多淫荡,明明是我刚才的马屁拍得你很爽嘛!”
  “啊?我有吗?”彭耀赶紧伸手摸了摸脸,然后很慎重地说道,“哎呀,我这个人就是这个缺点,没什么城府,真是要命啊。哈哈哈,好了,说正经事,现在先不谈我答不答应你,就算是我答应你,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具体战术想法还没有想好,不过战略思维我已经定好了。”我拍着胸脯道。
  “战略思维那么严重?”彭耀好奇地摸了摸下巴,“那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
  “那就是求人不求己,我打算和张盛一起联手,尽快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这样我们就不会任人宰割。”我笑着大咧咧地说道。
  彭耀在桌子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说道:“行了,这种屁话不要再说了,跟我说点有营养的。”
  我见我的装逼被彭耀看穿,便不再装下去,而是凑上前去,对彭耀说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真实的想法的话,那么你首先就必须告诉我一些实话。今天张盛也在这里,我们大家有什么话不如干脆摊开来说吧。”
  “实话?什么实话?”彭耀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
  “好了,我们一人装逼一次,算是打和,接下来大家都不许装逼了。”我笑着指了指他,然后问道,“我要问你的问题有五个,第一,张盛的父亲进监狱是不是只是一种示弱的策略?第二,你当初被张盛的父亲赶出来,是不是苦肉计?第三,张盛的父亲是不是同时分别在黑帮势力跟张宏,和黑帮经济,简单的说,就是黑帮赌场业务上跟冯樱有非常强的瓜葛?第四,冯樱为什么在香港绑架钟蕊,是不是为了威逼张宏做出某种退让,而你们那么快获释,是不是因为张宏做出了某种程度的退让?第五,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通通老老实实说出来吧。”
  听到我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之后,彭耀坐在位子上,用手遮着嘴巴,开始沉思起来。这时候,我继续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和张盛的父亲生存的空间,就是建立在张宏和冯樱的均势上。你们并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有完全打倒另一方的力量,因为那样你们就丧失了生存的土壤。而随着张放天的叛逃以及张宏自身的年龄的增大,他们两者的均势已经有被打破的趋势。不然的话,张宏不会谋求跟钱氏家族的联姻。而你之所以坐视我破坏钱不易跟张宏的联姻,也正是因为你不想张宏跟钱氏家族联姻,造成张宏和冯樱之间均势的迅速破坏。但是……不管你怎么避免,张宏的年纪摆在那里,他们两者的均势不可能长久保持,你们如果现在还不做点什么的话,你们会后悔的。”
  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向看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觉得惊讶的张盛,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我。再反观坐在我对面的彭耀,他此时的脸上平时那种嬉皮笑脸的表情完全消失掉,变得沉稳内敛,双眼放射出一种似乎要看透人心的目光。不过,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放下了,自然也不怕他这个,只是笑着与他对视。
  好久之后,彭耀才把手从嘴巴上放下来,然后抬起头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大叔,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算很聪明,但是并不傻。而且,我这个人天生好奇,这些日子在我的身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自然会想去追根究底。不知不觉地就想到了这么多。”
  彭耀眨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睛,把脚从桌子上放了下来,很认真地对我说道:“看来我确实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没错,你所说的差不读全部都是对的。”
  说到这里,彭耀看着张盛,说道:“阿齐也就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人天生就是出来淌混水的,但是至于侄子你,大哥一直跟我说,不想让你牵涉到这些事情当中来,你现在打算违背他的意志吗?”
  张盛听了彭耀的话,再转过头看了看我,然后笑着点头说道:“彭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我的父亲在这次风暴中不幸遇难,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更何况,身为儿子,我该对我的父亲尽孝道,作为兄弟,我该对我的兄弟尽道义。再者,即使是我自己,我也不想就这样过默默无闻的一辈子,我也想做一点像样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无论是从哪方面讲,我都该参与进来。而且,我相信和天齐一起,他不会带着我去干坏事,彭叔你也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既然如此,我相信我的父亲也不会怪我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了。”彭耀说着,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七十年代末开始,随着经济的发展,各地的黑势力迅速成长起来,一时间造成整个社会颇为混乱。为了解决这件事情,中央成立了一个特别的组织叫做国家稳定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是一个临时委员会,它形成的目的,就是为了全面打击全国各地的黑势力。这个组织兴起之初,马上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捕杀各种黑社会头目,一时间,各地落网的黑社会头目纷纷落网,他们之中大多数被当场处决,少部分被判处监禁。但是,这种严厉的打击措施并没有从根本上改良社会的治安,甚至于因为黑社会的头目被大规模捕杀之后。各地为了争夺对帮派的最高权力而开始彼此火拼,造成社会治安日益混乱。眼见大规模捕杀行为无法根治社会治安问题,政府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黑社会就是一个社会的影子,只要社会还存在,它就是不可能被消灭的。完全把黑势力铲除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因此,政府从这时候开始决定从剿转为安抚和疏导。这时候,国家委员会出台一个方案,那就是以国家的力量扶持一个人,使他成为全国最大的黑帮头子,通过他来有效地管理全中国的黑帮,将黑社会对社会的负面影响减到最低。这个方案在当时的委员会的投票下通过,而最后选定的这个人选,就是数十次从稳定委员会手里逃走的黑帮头子张宏。因为有了国家的全力支持,原本就十分强大的势力,迅速窜升,在短短数年之间,便成为全国之黑帮老大首,隐然成为全国黑帮首领,他说的话,几乎没有地方的黑帮敢违抗。通过这种形式,也因为各地的社会形态发展开始成熟,黑社会对社会的影响力开始下降,治安开始转好,而在这个时候,张宏的势力过于坐大便让政府觉得格外刺眼。他们于是取消国家稳定委员会,作为对张宏的敲打。而当时张宏也很聪明地理解了政府的意图,于是马上逐渐淡出黑帮,不再插手全国的黑帮事务,并且全面收缩黑帮业务,同时向政府交纳大规模的税金,耗费巨资在政府内部打点,这才让政府放了他一条生路。个人是不可能跟国家机器抗争的,这点张宏无比清楚,但是他也并不是真的就老老实实地全面弃守。最起码在两个方面没有,第一,他虽然自己淡出,但是他还是在淡出之前,极力扶起了两个人,一个是张盛的父亲,另外一个就是南方的陈远任。他们的势力虽然远不可与张宏当年颠峰时候相比,但是他们一南一北,在黑帮中间说句话还是有用的。第二,张宏在短短几年内,就差不多结束了整个黑帮业务,只有一块死抓不放,那就是遍布整个亚洲,在中国,朝鲜,韩国,日本以及整个东南亚和俄罗斯的赌博网络。这才是张宏整个经济体系中最为核心的一环。第一点还好说,不管怎么说,张宏确确实实退休了,虽然还有影响力,但是已经大不如前。但是第二点却引起很多人的反感,而最最反感的人,就是那个神秘的腾龙情报局。”
  “腾龙情报局也跟这些赌场有关?”我眯着眼睛问道,我知道冯樱是腾龙情报局过去局长的女儿,但是这个跟腾龙情报局竟然也会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没错,冯樱的势力表面上只是她自己,但是实际上却是整个腾龙情报局在为她暗中做支撑。因为,冯樱势力的经济来源也几乎全部是来自于赌场网络。而冯樱所赚的钱,也并非属于她个人。”
  “那是属于谁?”
  “属于整个腾龙情报局。”彭耀说着,笑了笑,“或许准确的说,是属于所有的腾龙情报局退休人员。因为冯樱的赌场的收入,最后基本上全都会成为腾龙情报局退休人员的退休金。”
  “什么?退休金?”
  我和张盛几乎是一起高声大叫了起来。


第四节 联合体
  大叫完之后,我又不由得在心里暗想道:“原来贾雨那个老乌龟所说的政府允许退休人员经营特种业务,就是这种特种业务啊。”
  “没错,就是退休金。”彭耀点点头,“因为国力的关系,腾龙情报局从前的人员一直不是很多,因此只是他们经营一些零散矿产和赌场也可以维持。但是随着当今国力的迅速增加,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所需要做的情报工作都大大增加,其人数也成几何数增长,尤其是编外人员也更为庞大。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计划经济,一切都是市场经济,如果想要通过扩大矿产等特种经营来满足腾龙情报局的需要,将会很容易与各地方利益集团形成对立。这样的话,腾龙情报局所能走的唯一一条道路,就是通过在全亚洲范围内开设赌场来满足自己的正常预算外的费用需要。这样一来,冯樱势力跟张宏就形成了一定的利益冲突,因为大家的实际主业都是赌业,但是市场份额是有限的。”
  “不过,在最初的时候,虽然双方有矛盾,但是还是不算太过激烈。因为冯樱的赌场主要经营圈在中国大陆之外,而张宏的赌场主要经营圈在中国大陆之内。然而,随着中国经济的日益发展,中国赌业日益兴盛起来,尤其是首先富裕起来的沿海各省几乎无人不赌,赌球,赌马,赌牌,赌六合彩,各种赌博方式层出不穷,赌资也越来越大,赌业也越来兴旺。而反观亚洲圈的赌业相比起来,就有些止步不前了,而且各个地方也有自己已经成型的赌博利益集团不断地排挤冯樱势力。虽然腾龙情报局实力强大,但是它毕竟是国家机器,政府不可能让它为了自己的局部利益而大大出手,这就注定他们的动员永远只能是局部和有限的。这样一来,冯樱势力就显得有些举步维艰了。以中朝边境为例,从前那里的赌场几乎全部控制在冯樱势力的手里,但是现在却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市场份额被朝鲜方面的军政联合体夺去。在这种情况下,冯樱势力就具有强烈的回归本土赌业的欲望,希望大大加强他们在本土赌业的份额。这样一来,他们跟张宏就完全杠上了。”
  “冯樱的优势在于有整个腾龙情报局作为他的靠山,而张宏的优势在于在政府内部,以及底层黑帮之间的高度影响力。两强相争之下,互有输赢,在这种情况下,局中人谁也看不清楚到底谁将是最后的赢家。为了确保我们的利益不受损失,所以张大哥决定采取两边下注的计策。自己主动与冯樱靠近,参股到她在中国所拥有的所有赌场之中,而我装作强烈反对和不满的态势,于是张大哥便与我决裂,斩下我一根手指,将我逐出帮。不久之后,我就见到了张宏,在他的引荐下,带领我的基本人马来到南方,投奔在陈远任麾下,成为他的四大堂主之一。不久之后,又是在张宏的影响下,我得以脱离陈远任,自组帮派,并且获得了南方第二大城市西京市作为我的基地,势力辐射范围差不多是半个南中国,已经到了跟陈远任相抗衡的地步。”
  “而就在这时,我收到张宏的命令,要求我做好除掉张大哥的准备。当我收到这个指令之后,我迅速通知张大哥,与他马上对策。最后我们便商量再次来个苦肉计。我们一直知道方天海野心勃勃,有所图谋,只是碍于实力不敢发动而已。因此,张大哥故技重施,授意两名忠于他的堂主在某一次分配利润的时候发表不满,然后再由张大哥出面责罚,他们便装作不满,当场拂袖而去。果然,不久之后,方天海马上派人来联络,两个人顺势加入他的阵营当中,一个月后,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方天海发动反水,利用那两位堂主提供的证据,将张大哥陷于牢狱……”
  “啊?苦肉计居然是这个?这也玩得太过份了吧?我爸爸判的可是无期啊。”张盛听到这里,着急地说道。
  彭耀笑了笑,摇手道:“这个你放心,既然是苦肉计,就不可能不留后手。那两位堂主提供的证据,张大哥都有反驳的证据在手里,只是审判当时故意没有拿出来而已。只要事情一结束,他拿出这些证据,马上就可以翻案。”
  听彭耀说到这里,我深有感触地在心里说道:“唉,这世上什么人都不缺,就缺傻子啊。”
  “张大哥一旦进入牢狱,方天海便马上抢夺原本属于张大哥的股份。对于这一点,张大哥早有准备,火候把握得刚好,不多也不少,刚好让他掌握到全部赌场之中的百分之五十。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局面,北方分成两块,方天海和张大哥,南方分成两块,我和陈远任。我们四个人中,暂时来说,方天和和张大哥虽然敌对,但是赌场业务上都是跟冯樱合作,而我和陈远任表面上虽然没什么,但是自己的势力范围无端端被人分去一半,陈远任的心里不爽得很,只是碍于张宏的影响力不敢发作而已。而我们目前在赌业上都是跟张宏合作。这样一来,就会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局面,那就是我们四个人之中,每个人都有反叛的可能性,而我们四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反叛都将形成局面的失衡。看到这种形势之后,张宏便不得不取消了他原先给我的指令,变成要我倾力去拉拢张大哥或者方天海一方。方天海虽然自视过高,野心蒙蔽头脑,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傻瓜,他非常清楚他的地位越模糊越好,因此对我的拉拢一直是模棱两可,而我也没把他当回事,所以一直没有结果。至于张大哥这边,我则是向张宏那边报告说,他愿意反正,可是身在牢狱,有心无力。就这样,事情拖了下来,但是这个时候传出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叛出张宏的张放天正式投靠冯樱。这个消息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局面顿时开始对张宏不利,他于是马上将选择继承人的方针转变,不但要求对方的能力以外,还要求对方有很强的势力支持。这两个条件一设下来,钱不易的入选也就顺利成章了,再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
  “如果按照你所说,岂不是全中国的黑帮势力,有四分之三掌握在你和张盛的父亲的手里?既然有了这么大的筹码,你们还怕什么呢?”我眨着想了一阵,问道。
  彭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黑社会不是政府,不可能存在某个帮派具有压制所有帮派的绝对实力。所以帮派之间不可能存在绝对的控制权,而仅仅只是影响力而已。这种影响力的绝大部分是建立在大势之上的。而大势是随时都在变化的,只要我们两人一个不慎,走错一步棋,那么那些原本被我们影响和支配的人,就会翻过脸来咬我们。而如果我和张大哥联合起来,投奔冯樱或者张宏任何一方,当然可以决定胜败,但是我们生存的空间,就是在于双方的平衡。一旦他们中任何一方彻底掌握局势,我们就会变得很碍眼,要么像张放天那样彻底卖身投靠,要么像当年那些被张宏逼走的老大们一样,拿一笔钱放弃一切出洋。这是我们不想发生的事情。而如果要我们同时对抗冯樱和张宏,那只是找死,我们在经济势力和对政府的影响力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说穿了,我们只是一群打手而已,如果没有人打架,我们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嘟了嘟嘴,有些不理解地说道:“瞧你说的,张宏不也是黑社会起家吗?”
  彭耀听了我的话,仰头笑了起来,“在这个世界里,黑到了极点就是白。张宏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黑社会老大所可以做到的了。他对政治人物,时代潮流的利用和把握力不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所可以比拟的。再者,他所存在的那个时代,也给了他这样的机遇。某种程度上说,张宏是时代的产物,现在的世界,已经不可能再诞生一个张宏了。”
  听到这里,我不再说话,而是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起来。我想了好久,脑子里开始有大致的脉络,但是还是不是很清晰,而这时候彭耀已经有些等不及地问道:“年轻人,的战略思维已经确定下来吗?说来听听啊。”
  我这时候才张开眼睛,问道:“为什么我们中国人总是喜欢窝里斗呢?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团结起来向外去争取更多的份额呢?老是窝在家里打来打去抢饭吃很有意思吗?”
  我的话让彭耀眉头皱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让我们想象一下……”我说着,坐直了身子,“张宏和冯樱联合起来,统合他们手下所有的势力。对内,开始对整个中国以及周边国家的赌业进行全面梳理,在大中华区范围内建立起良性的赌业潜规则。全面打击那些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赌场,建立良性的竞争秩序,使赌业的社会负面影响最大限度的降低,同时通过现代化的管理,提高我们自身赌场的竞争力和盈利能力。每年年终,让包括张红和冯樱在内的各方势力,就根据自己事前订好的股份来分配利润。我相信这样做,他们在本土以及边境赌场获得利润一定会比他们原有的还要高。除了对内之外,更重要的是对外。目前来说,张宏之所以不向外拓展,是因为国内市场足够庞大,只要保住就有足够的利润,使他没有拓展的动力。而冯樱碍于身后实力的官方性,无法全面出手,因此处处被动。如果两者可以联手,那么由冯樱势力的精英策划和指挥,由张宏代表的地下势力出面进行争夺,我相信,我们可以很快在日韩,东南亚,乃至整个欧美打开市场。这样的话,联合体获得的海外利润恐怕将会数倍于本土。这样算来算去,两者联合之后,各自所获得的利润将数倍于过去,岂不是比窝在家里斗来斗去要好得多?”
  听我说完之后,彭耀便沉思了起来,他摸着额头想了好一阵之后,点头道:“你说得当然很有道理,但是他们双方斗了这么多年,已经积下了无数的恩怨,即使只是让他们双方都坐下来谈恐怕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合作。而且,他们双方除了自身的利益之外,还有隐身在各自身后的庞大的各个利益集团,关系错综复杂,想要完成这样一个联合,谈何容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总把事情说得那么复杂。你说这件事情如果成了,对双方是不是都有利?”
  彭耀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如果能成,当然都有利。但是问题是,他们怎么会谈得拢?先不要说别的,光是谁出面去跟他们双方联络都是个问题。如果我去出面的话,我肯定他们双方就马上要同时怀疑起我来了。”
  我笑着看了彭耀一眼,说道:“你怕什么?我什么时候要你去了?”
  彭耀反看我一眼,“我不去还有谁可以去?”
  “我去!”我笑着拍了拍胸部,说道。
  “你?”彭耀惊讶得张大嘴巴。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喂,不要做出这么吃惊的样子好不好?这个方案既然是我想出来的,自然是我去联络了。”
  “但是你空口白话,他们怎么会信你?”
  “谁说我空口白话?我会做好计划书,再去见他们的。”
  “计划书?”彭耀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于是很拽地冲他摆了摆手,“这种专业问题跟你这种黑社会分子说,你也不会懂的了。”


第五节 亲爱的,只要你
  彭耀摸了摸鼻子,然后问道:“你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
  “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就只有这点信心了。”我笑了笑,说道。
  彭耀咬着嘴巴想了一阵,“好吧,反正就算失败我也没什么损失,那就信你一回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其实,我刚才能够说出这么多,全都我临时在青龙戒里跟三位老大们学来的一点皮毛。这点皮毛足以给我指出模糊的方向,但是要说到具体怎么做,那就还早得很,我还需要回去在青龙戒里勤学苦练才行。我算了一下,就最乐观的估计而言,就算我每天拿出五个小时出来,也需要大概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够初步掌握控制这个计划所需要懂得的知识。
  我于是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要仔细谋划才行,所以年后吧,过完年我就会开始启动这件事情。”
  彭耀点点头,“没问题,在此之前,我和张盛的爸爸会保证你在全国任何一个角落的安全。至于副帮主的名义,就不必了。你们年轻人,还是把自己的底弄得干净一点比较好,尽量不要给我们沾边。我是流氓,钱家是生意人。说句流氓点的话,我是烂砖瓦,他是青花瓷,不会想跟我结什么梁子的,只要我放话出去,说我保你,钱不易应该不敢动你。”
  说到这里,彭耀看了我一眼,说道:“好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要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张盛留下,我还有些事情想跟他聊聊。”
  我看了张盛一眼,心想大概彭耀还是不大放心我,有什么事情想要特别交待张盛吧,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好介意的,我于是站起身来,拍了拍张盛的肩膀,然后自己走了。
  刚从夜总会出来没多久,我就收到了来自黄玄衣的电话。本来我今天想要找她聊聊的,但是我想想,现在我跟钱不易彻底决裂,她的身份顿时尴尬起来。说不定钱不易也开始疑心她了,如果我这时候找她,恐怕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也就打消了这心思,却没想到她主动联系我了。
  “大明星,晚上有时间吗?”一接电话,黄玄衣就在电话里笑道。
  我听她口气很轻松,看来钱不易这个人虽然对我总是猜疑有加,但是对真正的自己人倒也还有些心胸,没有难为黄玄衣,我于是说话的语气就也不那么正经了,“怎么?春心寂寞啊?”
  “你就别老是自作多情了。”黄玄衣在电话里啐了我一口,“找你有正经事。”
  我一边伸手拦的士,一边问道:“正经事?什么正经事?”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是个心理医生,她刚好旅游经过西京来看我。她早就听我介绍了你的精神病史以后,非常感兴趣,想要跟你见个面,有没有时间?”
  “有,跟美女见面是第一要事,怎么会没有时间呢?”我乐呵呵地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死色狼一定会这样。”黄玄衣笑骂了我一声,然后说道,“你先到霞飞路上的春西宾馆来吧,到了给我发短信。”
  “春西宾馆?好,二十分钟后到。”我说着,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笑着对司机说道,“霞飞路春西宾馆,谢谢。”
  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春西宾馆门口,黄玄衣正站在门口等我。和往日的她完全不同的是,她今天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穿一身显不出身材的套装,而且还刻意打扮了一番。
  她全身都笼罩在一套丝质的拖地长裙里,长裙的胸口挂着钻石胸针,领子是蜿蜒的V字型,诱人的乳沟隐约其中。再细心看一下,精干的短发被用心地收拾过,睫毛,嘴唇也都很细心地化过妆。总之,今晚的黄玄衣与她平时真是截然不同,显得即性感又高贵,看得我一时间竟有些目瞪口呆。
  看到我这个样子,黄玄衣显得即得意又害羞,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交在身后,冲着我嚷道:“看什么看?不认识吗?”
  我眨着眼睛围在黄玄衣身边走了三圈之后,才赞叹地摇头道:“看来你那位医生朋友一定是为顶尖美女啊,要不然怎么会把你逼得如此精心打扮?”
  “你是不是兴奋得都流口水了?”黄玄衣看着我问道。
  “是啊,确实流口水了。”我说着,做出个夸张地吞口水的动作,“不过这口水是为你而流的。”
  黄玄衣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说道:“你啊,永远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按说我跟黄玄衣的关系应该已经算是很亲密了,但是黄玄衣主动伸手捏我倒还真是第一次,我当时心里感觉就有些怪怪的,不过并没往深处想,只是笑道:“这还用说,好听的都是真的,难听的都是假的。”
  我说完,便和黄玄衣一起电梯走去,在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黄玄衣突然站住,转过身对我问道:“我的心理医生朋友给你设置了几个问题,要你先回答,然后才能上去。”
  “你的朋友问题还真多。”我笑着双手抱在胸前,“开始问吧。”
  “我的朋友说,你必须非常认真地回答,如果你回答得不认真,她就不会见你的了。”
  “架子不小。”我笑了笑,“不过我喜欢,你问吧,我保证认真回答。”
  “好,第一个问题。”黄玄衣说到这里,顿了顿,“这只是她提的心理测验问题,你不准胡思乱想哦。”
  “哎哟,行了吧,你就快问吧,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第一个问题。”黄玄衣将身子站直,伸出一根手指,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如果让你可以同时娶四个女人,那么黄玄衣会不会是其中一个?”
  “啊?”听到这个问题,我本能地一愣。
  “说好了不胡思乱想的,你又胡思乱想了。”黄玄衣不满地嘟起嘴巴。
  “哦。”我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然后点头道,“会。”
  “OK,第二个问题。”黄玄衣笑了笑,然后伸出第二根手指,“如果有一天黄玄衣跟你分开了,你大概会需要多久之间才会把她忘记?”
  我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不过我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很真实地答道:“我永远不会忘记黄玄衣这个人的。”
  “很好,第三个问题,你可以用你的人格担保以上所答全部属实吗?”黄玄衣又笑着问道。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点点头,说道:“我的人格不那么值钱,所以我还是加上我所拥有的一切来担保我所说的全部属实吧。”
  “非常好,你的回答和我的朋友所想的竟然一模一样。”黄玄衣说着,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按了一下电梯。
  我也跟着她笑了笑,但是心里却是中有些忐忑,始终有朦胧的即将发生什么事情的预感。我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预感,还是只是神经过敏而已。我这样想着,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黄玄衣,她正笑着在看着电梯,一点也没有不自然的样子了。
  很快电梯就下来了,我们进去之后,黄玄衣按了二十六楼。
  到了二十六楼,我们信步走过长长的长廊,来到走廊的尽头,在离在一间房号为“2648”的房门前还有两米远的时候,黄玄衣冲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就站在这里,我叫你你才能进来。”
  说着,黄玄衣就笑着掏出房卡,走进了房间,然后顺手把房门带上。等到她进去之后,好奇的我,就走到门边,张望了一下,房间的门关得紧紧的,什么也看不到。
  “这家伙不会是想出什么鬼主意来吓我吧?”我想着,把耳朵凑近门边,偷听起里面的话来,但是完全听不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不知道隔音效果好,还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在说话。再用手试着推一下门锁,里面已经反锁了。我于是只能把脑袋收回来,在走廊里无奈地踱来踱去,等着她开门。过了将近十分钟之后,我才听到门锁嗒得响了一下。然后,我就听到黄玄衣在门内说道:“好了,准备好了,你进来吧。”
  我走回门边,把警惕心提到最高级别,并且做好了被吓一跳的准备之后,才敢伸手慢慢把门锁打开。然而,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当我推开门,看到门内的一切的时候,我依然懵了。
  整个房间里的灯全部都被关上,但是房间里并不是一片漆黑,因为房间里的许许多多的角落里都放满了装了半杯水,水上飘着红色蜡烛的小杯子。杯子里的蜡烛全部都被点亮,在杯子里慢悠悠地晃荡。在一时间,整个房间都萦绕在一片朦胧的美感之中。房间左边角的大电视被一块蓝色的透明的布盖着,电视里传出的是《致爱丽丝》的声音。电视里的亮光透过蓝色的透明的布,放射出淡淡的蓝光,和整个房间的烛光混合在一起,给人温馨而又温暖的感觉。临窗有一张圆圆的小桌和两个椅子,上面放了一杯红酒和一些食物和餐具,一个插有一朵红色玫瑰的花瓶,桌上还有两支长长的红色的蜡烛,也是点着了的。
  而我再抬头看看站在房间中央的黄玄衣,她此时已经换下了那套丝质长裙,而是换了一套更加性感的黑色短裙装,整个人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从窗口飞进来的性感女神一般。
  不知道怎么的,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下,我却猛地觉得有些紧张,我有些干涩地吞了口口水,然后问道:“你的朋友呢?”
  黄玄衣站在原地,微微笑着,“今晚只有你和我。”
  我再看着黄玄衣的装扮和今晚发生的一切,我终于明白黄玄衣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奇怪地问道:“你——”
  我话还没说完,黄玄衣就用两个手指捂住我的嘴巴,“不要破坏气氛。”
  黄玄衣说着,牵着我的手,将我拖到窗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我们各自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她笑着端起杯子,“来,跟我碰一杯,怎么样?”
  我这时候脑袋里已经完全晕菜了,只知道傻傻地点头,然后跟黄玄衣碰杯。
  一杯,一杯复一杯,我跟黄玄衣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直在喝酒,间中吃点葡萄。
  不多时,一瓶红酒就见底,我也已经有些精神模糊了。这时候,黄玄衣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双手捧着我的脸,看了好一阵之后,便俯身吻了上来。我这时候意识已经不大受自己控制,当她吻上来的时候,我也顾不得奇怪,只顾着伸出舌头去吸取她唇舌之间那甜美的味道。
  慢慢的,我们越吻越激烈,而我也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被吻变成了主动去吻。我放肆地大力地吻着,而她则是放肆地大力地回吻着。在酒精和我本身的欲望的催发下,我全身的鲜血顿时都沸腾了起来。我们一边激吻着,一边踉跄地往床边走去。直到后来,我们脚下一乱,两人一起摔在了床上。然后我便身子一翻,用力地将黄玄衣压在了身下。黄玄衣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她依然混乱而激烈地与我激吻着。
  我喘着粗气将手伸到她的腰间,然后用力一拉,将她的内衣和扯了下来,黄玄衣这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她依然没有反抗,只是吻我的动作慢了些。再接下来,我混乱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她的身子往床头一抛,调整好位置之后,便用腰力用力往前一推。这个时候,黄玄衣停下了动作,她仰起头,皱着眉头轻声地呻吟了一声。听到她这一声呻吟,我才有些恢复意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于是便有些彷徨地停了下来,满头大汗地对黄玄衣说道:“对不起。”
  而黄玄衣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闭着眼睛,双手搭在我的腰上,用力拉着我的腰想跟贴近她身体的地方而去。我的心中洋溢着激昂的兴奋,仿佛听到号角的勇士一般奋力向前,而黄玄衣始终闭着眼睛,双手用力地攀着我的背。
  当冲锋结束之后,我全身疲惫地瘫软在她的怀里,而她仍然紧紧地抱着我,我任由她紧紧地抱着。过了一会,我抬起头看着她,想说话,但是她伸出手指堵在我的嘴巴上,流着汗水笑着对我说道:“现在我只要吻,不要话。”
  我于是不再说什么,喘息着找到她的嘴唇,然后用力,用心地吻了起来。当我的嘴吻在黄玄衣的唇上的时候,黄玄衣的眼睛依然闭着,脸上是一种无比满足的表情,仿佛在享受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一般。我毕竟年轻,精力无限,吻了好一阵之后,腰间便又再次挺立。在刚才的过程中,我已经清楚地感受到,这是黄玄衣的第一次。刚刚承受破瓜之苦的她,并不适于再次寻欢。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和她吻着。然而这个时候,感觉到我经历复苏的黄玄衣却自动自觉地在我耳边呢喃着说,“我要。”
  说着,她还主动扭着腰肢和我的身体磨擦起来。受到这种鼓励的我,没有想太多,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行事,再次和黄玄衣热烈地做起爱来。就这样,一整个晚上,我们都在激吻和疯狂地做爱中渡过,直到我们两个人都耗尽所有的精力沉沉睡去为止。
  而当第二天,我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我就再也找不到我的玄衣了,就像昨夜仿佛天使降临一般,在清晨的时候,她又像天使一般从我的身边彻底消失。无论我怎样寻找,都看不到她的踪迹。


第六节 真情
  和所有庸俗的言情电视剧一样,当任何手段都无法找到一个人的时候,她通常会在桌子上留下一张纸,上面会写点什么。我最后也在窗边的桌子上找到了这张纸,这是一张酒店里的便笺,上面写着黄玄衣的字,字迹写得十分工整。看得出来,黄玄衣写这些字的时候,十分之平静。
  “阿齐,当你跟钱不易决裂的那一夜,我就端着笔记本,躲在别墅的楼上。在这一夜之前,我已经在幻想自己所想要喜欢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二十多年以来,这个男人的形象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变幻不定,让我自己都捉摸不透。直到这一夜,当你站在钱不易身边,宣布你跟他决裂的时候,这个形象才第一次这样确定在我心头浮现。我终于知道我一直想要喜欢的,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这么久已来,一直点点滴滴地感觉到你的好,但是直到那一夜,我才知道,你就是我梦想中的男人。而也就是在这一夜,正是你成为钱氏家族的敌人的时候。我是多么向往站在你身边,与你一起热血沸腾地打败所有敌人的日子啊,然而,可惜的是,我并没有你那样的勇气,为了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惜与所有的人作对。又或者说,跟所有的敌人宣战,其实比跟那些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决裂容易得多。
  我整个家族过百人,呵,或者说得更赤裸一些,我整个家族过百人的利益如今都紧紧地与钱氏家族结合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的可能。当你和钱不易决裂的时候,也就是你和钱氏家族为敌的时候,而我的父亲,哥哥,伯父,叔父,所有的亲人都势必会站在钱氏家族一边来反对你。
  尽管我在那一夜已经看透了钱不易这个人,并且决心再也不为他做事,但是我仍然没有勇气和你站在一起,与你共同面对即将来临的风雨,因为我没有办法为了你舍弃我的亲人们。人生有些事,我们必须去做,不做就会后悔终生,就像今夜义无返顾地把一切都给你。人生有些事,我们不得不去做,就像离开你,重新回到陇西,去为钱氏家族做一个精明强干的律师。
  再见了,阿齐,我会在陇西的蓝天下为你祝福的。”
  我把信纸放在桌上,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仰起头看着蓝蓝的天空,仿佛看到黄玄衣已经坐在飞回陇西的飞机。在这一刻,我很有流泪的冲动,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哭出来。只是身子缓缓软了下来,坐在了桌子旁的椅子上,好久之后,才终于能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真琼瑶啊!”
  再过了一会,我又猛地从椅子上瞄了起来,冲出门外,再一口气冲出走廊,冲进电梯里。我本能地有种预感,黄玄衣现在肯定就在机场,我如果现在赶去,说不定还有把她留下来的机会。然而,当电梯被我关上,开始往下滑行的时候,当我看着电梯壁上反照的我的倒映的时候,我刚才猛冲而出的那股激情却又突然一下子完全消失了——就算让我追上她,又怎么样呢?就算我把她留下来,那又怎么样呢?生活在自己的亲人和我的夹缝中,难道她会感到快乐幸福吗?难道,现在这种局面不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吗?
  脑子里想着这些,我站在电梯里竟然不知不觉地痴了,以至于电梯到了楼下,都浑然不觉,直到要搭乘电梯的人问我“先生,你要出来吗?”,我才恍然若失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就在我因为黄玄衣的突然离开,而感到失魂落魄的时候,我那永远及时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打来电话的人,是钟蕊的电话。
  当我刚打开电话,就听到她在电话那边说道:“喂,喂,喂,大懒虫,快起床,我们都到咖啡馆了,你还在睡觉吗?”
  我很想把声音弄得显得高兴一点,但是我做得并不是很好,我的声音依然显得有些低沉,“是啊,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那你现在没事了吧?我听你声音好像不大好的样子。”
  “没什么事,我马上过来。”
  “好,那我们等你。”
  接完电话,我站在电梯门口闭着眼睛让自己静了一下,然后用力地摆了摆头。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不管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下去。而且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暂时分开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有大把事情要做,千万不能消沉。”
  说到这里,我在心里喝了一声,给自己加油。然后重新走回电梯,回到房间梳洗了一番之后,退了房,坐着一辆的士来到作为拍摄现场的咖啡馆。
  一见到我,钟蕊就高兴地笑着走了上来,指着我说道:“哼,你还真大牌哦,每次都是我等你呢。”
  因为刚才在的士里做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所以这时候勉强没有把心里伤感的情绪表露出来。我不好意思地伸手插进头发挠了挠,然后卷起嘴角,微微笑了笑,说道:“没办法,谁叫我是大懒虫呢?”
  钟蕊走到我身边,笑着歪了歪脑袋,伸手在我脑袋上轻轻地打了一下,笑道:“懒家伙。”
  这时候,胡南走了过来,“好了,既然都到了,那就各就各位吧,马上开始了。”
  钟蕊转过脸,看着胡南,对他打了一个OK的姿势,满怀信心地说道:“今天一定一次过。”
  “那是最好,那是最好。”胡南乐呵呵地笑了笑,说道。
  一会之后,我们各就各位,钟蕊穿着侍者服装,站在咖啡店内,脸上是毫无杂质的笑容,而我则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咖啡馆门外,浑身尽是疲惫和厌倦。
  站在门外,举目望着这间小而温馨的咖啡馆,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世事变换无穷,红尘沧海桑田的感受。场景依然是当初的场景,但是现在的钟蕊已经不是过去的钟蕊,而现在我也已经不是过去的我。此时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人生的错落变幻,就像时间流过一样,是这样无声无息的。而在这无声无息的错落变幻之中,我们也一步一步成长。这尘世中那些红男绿女的心,也正是在这无声无息的时间的洗刷下,一步步苍老。
  正当我的脑子里想着这些的时候,副导演走过我的身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导演还没有喊开始呢。”
  他的这句话让我眉头微微一皱,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我竟然陷入了与华利相同的心境之中。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摇着头笑了笑,在心里自言自语道:“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入戏啊。”
  “action。”
  随着胡南的这一声,戏终于开演了。而这时候,迈着步子走进咖啡馆的我,完全没有从前那种沉重的表演感。因为此时的我所要饰演的人正是我自己。
  当我走进咖啡馆,坐下来,钟蕊就端着菜单,阳光灿烂地笑着走了过来,“先生,你想要喝点什么?”
  望着她笑得毫无负担的样子,我知道此时此刻的钟蕊也一定跟我一样,完全没有表演的负担感,因为她所要表演的,也是她自己。两个演员,在戏里所扮演自己,想想,这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呢。
  “你们这里最值得喝的东西是什么?”
  “咖啡馆里最值得喝的东西,当然是咖啡了。”
  “哦,那你有什么好咖啡推荐吗?”
  “喜欢深刻和回味的人最适合喝卡布奇诺,因为它很深沉,拿铁则适合比较轻松的人喝,因为它是最没有负担的咖啡,如果你是个充满好奇心,喜欢新鲜感的人的话,那我推荐你喝摩卡。”
  “那一个像我一样很年轻,但是却已经未老先衰的男人,应该喝点什么呢?”
  “心情不好的时候,最适合喝红茶,因为那是很容易让人懒洋洋的东西。”
  “人生总是应该相信专家的意见……好吧,给我一杯红茶,然后再上一点你喜欢吃的东西。”
  “先生你为什么不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呢?”
  “有时候自己会犯错,所以偶尔也该尝试一下别人喜欢的东西,不是吗?”
  钟蕊笑着点头,转身正要离去,我微微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留步的姿势,“对不起,请问可以再问你一个小问题吗?”
  钟蕊转回身,“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很平淡地问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好吗?”
  钟蕊张大眼睛想了一阵,然后露出一个灿烂而温暖的笑容,用力地点头道:“当然了。”
  我张大眼睛看着钟蕊肯定的微笑的样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跟着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望向窗外。
  “卡!”胡南喊完卡之后,开心地冲到我们两个身边来,对我们两个竖起大拇指,大笑道,“神来之笔,真是神来之笔。‘你觉得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好吗?’‘当然了。’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整部电影的感觉一下子跳了出来,整个人的心里一下子都温暖了起来。”
  看着胡南欢喜得手舞足蹈的样子,我也笑着转过头看着钟蕊,问道:“的确,把‘我想是的’改成‘当然了’,整个感觉一下子就变得肯定和阳光许多,你是怎么想到的。”
  钟蕊开心地笑了笑,说道:“没有刻意,只是觉得本来就是很肯定的东西啊,所以随口就这么说出来了。倒是你,把整句台词都省略掉,只给一个淡淡的微笑,真的让人很回味无穷,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我笑了笑,低下脑袋,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胡南笑着搭着我们两人肩膀,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两位大天才,大明星,不要在这里再互相吹捧了,实在是很肉麻呀。走,为了这个一次过的完美镜头,我请你们出去撮一顿。”
  不多时,我们两人出现在了胡南的车里,他亲自开车,我们两人坐在后面。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钟蕊就笑着转过脸,对我说道:“时间真是快呀,一下子三天就过去了。”
  “怎么,就要走了吗?”我转过脸,看着钟蕊问道。
  “是啊。”钟蕊嘟着嘴巴,点头道,“这几天在西京待得真舒服,真的很想在这里多待几天呀。”
  我听到她这么说,便笑着问道:“既然这么想,为什么不干脆在这里多待几天呢?”
  钟蕊笑着摇摇头,“没办法呀,欠了很多工作没有去做,很多人都在等着我呢。”
  我笑了笑,说道:“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敬业。”
  “什么啊?”钟蕊冲我撅了撅嘴巴,“一向很敬业好不好?只是从前是因为不知道有什么别的好做,所以才敬业。现在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很有意义,所以才开始敬业。”
  说到这里,钟蕊对我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现在发现我其实满喜欢演艺这份工作的。”
  “是吗?那就好,走之前一定要多给我签一些唱片才行,这样我可以转手大发一笔。”
  我说着,笑了起来,而钟蕊也不假思索地马上应承,“没问题!给你签五百张。”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话进行到这里突然嘎然而止,直到大概四五分钟之后,钟蕊才再次转过脸,问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是吗?”
  我想了想,笑着点头道:“只要用心等待,一定会的。”
  钟蕊听完我的话之后,使劲地摇头,“什么等呀,我是女孩子,当然可以等,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主动去找我才对。”
  钟蕊的这句话仿佛冥冥中对我的某种暗示一般,让我顿时眉毛一跳,“主动去找?”
  “当然了,只要你有时间,有机会,就必须来找我玩,听到没有?”钟蕊嘟着嘴巴说道。
  在这一刻,我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于是笑着很用力地点头,“会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那一天的。”
  说完这句话,我就像刚才在咖啡馆那样,把脑袋转向窗外,这时候,我才发现今天的天空,好美。


第七节 我和楼兰雪的心事
  钟蕊是下午六点左右的飞机,当我站在机场大厅,看着载着她的飞机在黄昏中起飞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也许在几个小时以前,玄衣也正从这片天空飞走。所不同的只是,钟蕊有我替她送行,而她则是孤身一人。
  在我小的时候,总是听到别人说风流债,风流债。那说别人风流债的人,脸上全都带着艳羡的样子,而那被人说成欠了风流债的人,也全都是各个脸有得色。所以,我长这么大,一直以为风流债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那些艳羡风流债,以及以欠风流债自许的人,都并没有真正了解风流债的含义。如果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风流债,想必他们就不会这么艳羡,也不会那么得意了。因为风流债这三个字的重心,是落在债字上的。
  远送钟蕊的飞机彻底消失在云霄当中之后,我搭车回到了学校。从前每次遇到这种心情软弱的时候,总是会有找朋友倾诉的习惯。但是现在,我却没有这种冲动了,我没有找韩蓉,没有找楼兰雪,也没有找张盛。只是迈着松散地步子走到西京大学的文山湖边,走在细石子铺着的路上,看着校外的高楼的影子借着最后的斜阳之光,投射在湖中。波澜的水面泛出淡淡的涟漪。
  当我走到湖边的亭子里,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望着这夕阳中平淡的湖面,内心从所未有的安静。就在这时,有个人走到我身边,轻轻把手搭在我的肩头上。当我感觉到,回过头,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淡淡地笑了起来。我于是也跟着淡淡地笑了起来,“真巧啊。”
  楼兰雪靠着我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一点也不巧,我在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你了,跟你打招呼,你都没有听到。我看你神色不对,所以一直跟着过来了。怎么,有心事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谈不上什么心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消化一下而已。”
  “一个人偷偷坐在湖边想事情?”楼兰雪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哦。”
  我笑了笑,说道:“什么事情都有特例,难道你就不许我偶尔扮一下深沉吗?”
  “允许,当然允许。”楼兰雪笑着缕了缕头发,然后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不方便告诉我?”
  我垂下脑袋,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不烦你了。”
  楼兰雪眨了眨眼睛,脸上看起来有些不开心,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过脸,陪着我静静地看着湖水。时光在悄悄地流逝,我们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默地共同望着湖面,仿佛那里面藏满了人生的奥秘。
  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起来,而今夜的月亮竟然出奇的明亮。这时候,我才终于叹了口气,转过脸对身边的楼兰雪说道:“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楼兰雪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知不知道无所谓,我只是很想为你分担点什么。”
  我笑着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昨天晚上黄玄衣做了你在神经错乱的时候想做的事情。而在今天一早,她离开了这里,回陇西去了。”
  楼兰雪静静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轻声道:“哦,是这样吗?”
  我笑着问她,“真奇怪,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楼兰雪仰起头看着我,笑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是想知道什么,只是想替你分担。黄玄衣这个名字我曾经听钱不易提过,偶尔也见过一两次。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喜欢你,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又为什么做完之后要离开,就是你的隐私了。除非你主动说,否则,我是不会问的。”
  我转过身,把右手肘放在石桌上,托着腮帮子对楼兰雪笑道:“阿雪,我发现你这个人其实满善解人意的。但你为什么总是给人以自我为中心的感觉呢?”
  楼兰雪笑着抿了抿嘴,“大概……是因为世上值得我去体贴他的男人太少吧。”
  “你让我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我说着,灿烂地笑了起来。
  “只有懂得真心去为别人着想的人,才有资格让别人体贴他,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体贴你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楼兰雪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显得很认真。
  我于是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觉得我是个真心去为别人着想的人?”
  楼兰雪点点头,说道:“虽然你又懒又好色,但是我得承认,你确实是个会为别人着想的家伙。正是因为你有这个最大的优点,所以尽管你身上一大堆缺点,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美女愿意做你的朋友,不是吗……不要以为女人真的都是傻瓜,我们有感觉的。”
  我静静地看了楼兰雪一阵,然后缓缓点了点头,“谢谢你能这么说。”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在内疚?”楼兰雪歪着脑袋看了我一阵之后,问道。
  我点点头,“对,我觉得我欠了她很多。”
  楼兰雪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因为她昨晚把自己给了你的话,我不这么觉得。”
  我疑问地抬起头看着楼兰雪,楼兰雪答道:“女人往往都是很希望能够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自己最喜欢的人。当黄玄衣这么做的时候,我可以肯定,她的心中绝对没有任何痛苦和不舍,而应该是装满幸福才对。既然这样,就谈不上什么欠不欠的了。因为她在把自己给予你的时候,她自己也是感到幸福的。如果真要说到欠,你真正欠她的是情债,因为一个女人只有对一个男人情深到一个很深很深的程度的时候,她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他。但是,情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欠的,一定是日积月累才行。也就是说,你欠她的,不只是昨晚,而是从她开始对你暗生情愫的那一天就要开始算起。”
  楼兰雪这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许久之后,我才有些木然地点点头。
  这时候,楼兰雪又有些感慨地摇头道:“其实仔细想想,觉得满悲哀的,如果黄玄衣昨晚不这么做,那么,就算她对你再怎么用情,你大概就不会觉得欠她什么了。你们男人啊,总是把身体看得太重要了……这么说起来,黄玄衣昨晚真的是做对了。如果……”
  楼兰雪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有些失神地转过脸去,望着月光照耀下的湖面。在转瞬间,她的表情竟然显得比我还要凝重起来。这感觉让我有些奇怪,我于是吸了口气,直起身子,笑着问道:“对了,谭亭山那件事情怎么样了?有回音吗?”
  说到这里,楼兰雪转过头来,有些高兴地笑着点了点头,“嗯,三天前他回了一封信。一直想找个机会让你看,但我听说你最近忙着在跟钟蕊拍镜头,所以也不敢吵你。”
  “看你的样子,谭亭山的回信让你很满意?”我看着楼兰雪高兴的样子,笑道。
  楼兰雪再次笑着点头,“嗯,他不但同意取消订婚,而且还跟我说过去的日子很对不起我,一直让我生活得那么压迫。他说,以后会给我全部的自由,他会像所有普通的男人一样追求我。他还说,他会积极地追求,默默地等待,等待我爱上他,或者别的爱我的男人。”
  听到楼兰雪这么说,我不由得欣慰地笑了起来,“这不就好了?我早就说了,不要老是把别人想得那么坏。看起来很骄傲的人,其实通常都不是什么很坏的人。”
  “知道了,以后我会好好处理就是的了。”
  “好吧,晚了,我肚子也有点饿了,出去吃大餐,你请客,怎么样?”
  我说着,站了起来,楼兰雪也是马上跟着站了起来,乐呵呵地点头,“没问题啊,饭馆任选,菜谱任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没有什么太多好说的了。这是我入学以来难得的一段平静期,每天都过着极为正常的生活,上课,温习,拍戏,进青龙戒学习,睡觉。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重复下来。转眼间就到寒假了,因为我的表演通常比较到位的关系,所以我在片中的镜头一般都是一次过。因此,到寒假的时候,我在胡南的戏中的镜头已经拍完。
  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三天,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两件事情当中,第一件事是大肆采购,第一次出远门后回家,而且我身上目前也有差不多过千万的身家,总该给我的爸爸妈妈,大娘,乌兰他们多买点礼物才行。至于另外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跟韩蓉死命缠绵。
  三天之后,我和张盛,楚洛华,楼兰雪四个人一起坐上了飞回通海的飞机。


第八节 珍藏一辈子的礼物
  在回家之前跟我老爸和老妈打过电话了,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会来接机。
  当时我从飞机上下来,经过通道,和张盛,楚洛华还有楼兰雪三个人一起,直接走到国内出口。一路上我们四个人都昂首挺胸,谈笑风声,颇有成功人士归国的感觉。
  谁知道刚一到出口,就见老爸老妈从人堆里一下子蹦出来,一左一右,伸手就朝我脸上捏来。就在我的脸被老爸老妈拉得变形的同时,他们的脸也一左一右贴在我的脸上,“宝贝……儿子。”
  在这一瞬间,我的高大形象完全地,彻底地毁了,一下子又重新变回了一个小屁孩,呜呜呜呜,真是失败呀。
  贴完脸,老妈便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宝贝儿子,不错,没有瘦喔。”
  而老爸则是拍拍我的脑袋,“呓,儿子呀,你怎么还是那么高?难道你这么快就过了发育期了?想当年我读大学的时候可是长了十几公分啊。”
  “你怎么不说你上大学的时候,还不到儿子的肩头呢?”老妈瞪了老爸一眼,替我辩护道。
  看他们两自说自话说得火热,我额头的细汗不由得一阵一阵地冒。而这时候,老爸老妈才终于注意到我身边还有三个人。
  “哎呀,洛华,你越来越漂亮了哦。”
  “张盛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这位就是楼兰雪同学吧,我听天齐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夸你漂亮,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漂亮。”
  真奇怪,在我印象中,我老爸老妈应该是很老实厚道的人才对,怎么突然都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把他们三个家伙一个个哄得眉开眼笑,乐不可支的。一直到我后来终于忍不住,撅着嘴巴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捧了,再捧这几个家伙就该上天了,快帮我拿东西吧。”
  老爸老妈笑着从张盛手里把包包接过去之后,马上就打开,翻开起里面的东西来,“哎呀,老公,这都是我的宝贝儿子给我们买的东西哟,哎呀,你看……”
  “老婆……”
  看这两个人又一次乐滋滋地进入了完全旁若无人的境界,我终于忍不住挥舞着爪子大声叫道:“上车,上车,我要上车。”
  “好,好,好,我马上把车开过来。”
  老爸说着,哧溜一声走了,不一会就开了辆车过来,是一辆标致,看上去还满不错的。
  “你们哪来的钱买车?”我奇怪地问道。
  老妈一边拉着我往车里走,一边说道:“宝贝儿子你不是把你的片酬全部给了我们了吗?”
  “啊?”我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我好像是前天才把钱打给你们的吧?”
  “是啊,这车就是昨天刚买的呀。”老妈笑着毫不惭愧地说道。
  我黑线,我无语。
  “哎呀,你们不要站着了,大家都上车,挤一挤,坐的下的。”老妈笑着跟楚洛华和楼兰雪他们招呼道。
  楚洛华和楼兰雪她们两个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接我们的人很快就到了。”
  “不要等了,今天全市大堵车,你们想要等到你们家里人恐怕要等到天黑了,走吧,我们送你们回家,没关系的。”老妈笑着说道。
  这时候,我就不禁奇怪地问道:“既然堵车,为什么就堵不到你们?”
  “因为我们不遵守交通规则啊。”老妈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再次黑线,“你们就不怕被罚款,被吊销执照吗?”
  这时候,老爸从车子里面探出头来,得意地笑道:“没关系,新车,还没有装牌照,不怕。”
  我看看四周,看看我周围的那三位,他们全都是一头黑线,而我也耷拉下脑袋,西京四人组彻底被无敌父母组打败。
  当五分钟之后,车子在高速路上高速飙着的时候,老妈不断地把我给她买的衣服翻出来,在身上比划,“老公,你看我穿这个好不好看?”
  而老爸每一次都是同一个回答,“老婆,你人漂亮,当然是穿什么都漂亮了。”
  然后老妈就会很真诚地凝视我老爸一眼,甜蜜地答道:“老公,你在我心目中也很帅。”
  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爽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为身为人子的我考虑。这个时候,我除了做认罪伏法状耷拉着脑袋之外,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动作也不敢做。楚洛华还好,只是低着头微微地笑。但是楼兰雪和张盛两个人就夸张了,一左一右,双手托腮看着车窗外做沉思状,其实两个人憋得腮帮子都快要爆了。
  好不容易在一个多小时后,把他们三个人都送回家之后,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后面的车沙发上。再往前瞄一下,老爸跟老妈依然是丝毫不知懈怠地甜蜜。而当我躺在沙发上,看着老爸老妈没事就傻呵呵地对视而笑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会想,如果我有一天可以跟我老爸老妈他们这样,其实也满不错的。
  不一会之后,终于回到家了,等到老爸把门一打开,我差一点不敢进门去。天啊,这还是我家吗?
  “儿子,你怎么不进去啊?”老爸老妈一边提着东西,并肩走进去,一边笑着问道。
  我有些惶恐地缩了缩脑袋,“这真的是我们家吗?”
  “当然是啊,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老妈笑呵呵地一把把门关了,然后把我拖了进来。
  “但是,但是这个环绕音响,挂壁电视,还有毛里求斯羊毛地毯,还有那个沙发……那个茶几……那个……这个好像都是好贵的东西。”
  “那是,全都是最好的东西。”老爸,老妈把东西放在客厅,一屁股坐在新沙发上,用力地拍了拍,“知道这个沙发多少钱不?配上茶几两万多块哟。”
  “不过最好的还是这个。”老妈说着,一把把我拉进房间,拍了拍我的床,“看到没有,水床,躺在上面就跟游泳一样,真舒服,也是好几万。”
  “你们哪儿来那么多钱啊,你不要跟我说……”我缓缓地坐在水床上,抬起头看着老妈,轻声道。
  老妈笑呵呵地指着房子里的每一样东西,说道:“你前天不是把你的片酬全部寄回来吗?这些,这沙发,音响,电视,水床,还有你的电脑,这些全部都是昨天刚买的。”
  我沉默着低下头,心里想,“果然。”
  良久之后,我才重新抬起头来,拍拍老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妈,我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你们一辈子都不会发财了。”
  我刚说到这里,老爸就走了进来,他走到我身边,舒服地躺在我的床上打了个滚,笑着说道:“儿子,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外冲锋陷阵,我们在后方给你消化战果。”
  然后,他又感触道:“儿子,什么钱是真的,只有花出去的钱才是真的呀。”
  听着老爸的话,我坐在床上愣了一阵,然后抬头看着老爸老妈,开心地笑了起来。这半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让我渐渐地已经有了些世事艰难的感觉,但是现在,看着老爸老妈满足的表情,我才重新记起来,其实快乐从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快快乐乐,简简单单,开开心心,这才是真正的美好生活,不是吗?
  跟老爸老妈他们哈拉完之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乌兰打电话,约好了见面时间。
  晚上七点,我准时出现在当初约她的公园门口,而她还没有到,一直到七点十五分的时候,才有一辆响着警铃的警车刷得在门身边猛地停住,然后一个矫健的身影从警车上飞扑下来,“哎呀,不好意思,今天出任务,迟到了。”
  “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警察叔叔要抓我呢。”我抹了抹额头的汗,后怕地说道。
  乌兰摘下警帽,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对我扬扬头,“怎么,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那么怕警察?”
  “对通海市所有的男警察来说,世上应该再也没有比跟他们最漂亮的女警花约会更大宗的宗了吧?”我笑了笑,说道。
  “你啊,就这张嘴。”乌兰说着,伸手就要来捏我的嘴巴,我赶紧闪开,“这是吃饭的家伙,动不得。”
  乌兰冲我笑了笑,然后挥手朝送她来的同时说道:“你不用等我了,我自己会回去的。”
  等到警车开走之后,我不解地才问道:“你跑来见我,你挂什么警铃啊?”
  “傻瓜,有警铃就可以随便闯红灯啊。”乌兰大言不惭地仰首道。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世风日下啊,我今天怎么尽遇到不遵守交通规则的。”
  “别瞎扯了,现在干嘛去。”乌兰拉了拉我的肩膀,说道。
  我啧了一声,“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先吃饭再说了。”
  “嗯,这问题好像是有点傻。”乌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不过吃完饭之后,我们又去干嘛呢?”
  我看了看乌兰,问道:“你今晚几点回去?”
  乌兰嘟了嘟嘴巴,大大咧咧地说道:“无所谓啊,我又不是小孩子,几点回去都不要紧的。”
  我听了,笑着挤眉弄眼道:“那不回去行不行?”
  乌兰刚要答,就看到我的淫荡表情,于是狠狠地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这只死色狼,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坏事呢。”
  我跟乌兰都不是对食物非常有讲究的人,而且她也就偶尔闯闯红灯而已,对于警察声誉还是比较注意维护的一个人。所以,我们没有找什么太好的地方,随便找个地方填饱了就了事。吃完饭,我叼着牙签问乌兰,“喂,乌兰,等一下我们去哪儿玩啊?”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乌兰咂了咂嘴巴,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我突然想起半年前跟她认识的时候的情形,我于是笑了笑,说道:“怎么好像又回到半年前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也是不知道要去哪里玩,最后跑到公园去破坏人家团聚。”
  “什么团聚嘛,居然在公共地方干那种事情。”乌兰说着,脸色就红了起来。
  我争辩道:“什么公众地方,那个晚上我们一路上好像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好不好?”
  “这倒是,现在已经很少人去公园那么老土了……”乌兰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看着我说道,“不过现在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满好玩的,不是吗?”
  “我们倒是好玩,只可怜那位凄凉的男人,恐怕要被你吓得一辈子都阳痿了。”
  “去你的,哪有那么严重。”乌兰笑着打了我一拳,然后站了起来,“好吧,既然不知道去哪,我们就再到公园去散散步吧,等想到有什么好玩的再去做。”
  “好,争取再抓一对狗男女。”我站起来,振臂呼应道。结果,又被乌兰锤了一下。
  在公园散了一会步之后,乌兰转过脸,问道:“你当初答应给我设计两套衣服,做得怎么样了?不会是忘记了吧?”
  我呵呵一笑,有些得意地从随身带的图纸筒里掏出四张图纸,“我就等你问这事呢,你看。”
  我给乌兰设计的一共有四套衣服,一套是一件白色蝴蝶多层连衣裙。这套服装的设计简单明快她所用的面料是雪纺,上身线条比较平整,下身则有一些圆润的褶皱,中间用一根淡紫色的腰带细细捆着,穿在身上,很容易给人大方得体,自然清新的感觉。
  看着乌兰看得目不转睛的样子,我笑着跟她讲解道:“这件衣服是专门让你参加一些小型的私人聚会的时候穿的。穿的时候如果配上白色的高跟鞋和珍珠项链的话,效果会很不错的喔,如果能够把她的头发放下来的话,那就更美了。”
  “好漂亮,我好喜欢,第二张,让我看第二张。”乌兰说着,迫不及待地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在路灯下翻到下一张。
  “第二套的衣服是一套休闲装,是给予平时穿的,它分为两部分,上部分是一件收腰衬衣,下部分是一条绣边牛仔裤,这件衣服的主要讲究在于它们的面料……”
  花了十几分钟之后,我终于把这些图纸全部讲解完。等到我说完之后,我笑着问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乌兰笑着点点头,然后像抱着宝贝一样,一把把图纸全部都抱在怀里。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笑了笑,说道:“不用那么宝贝,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常帮你画。”
  乌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只是小小心心地把图纸塞进图纸筒,然后像宝贝一样捧在怀里。
  我见她这么坚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能笑了笑。
  过了一会,乌兰仰起头,问我道:“画这些图纸一定花了你很多时间吧?”
  说真的,画这几张图纸花的时间还真不是一般多,我在范思哲的指导下,拼命地学习和练习,在最后的一个星期,我在他那花的时间,比学习经营的时间还要多。但是每一次当我画出什么东西的时候,都是被他贬得一无是处。一直到最后我画出这四张,他才勉强点点头,“好吧,你恐怕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不过,看到乌兰那么认真的样子,我却反而不好意思表功了,只是摇摇头,笑道:“还好。”
  乌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突然站了起来,笑道:“你送了我这么好的礼物,我也该送你一个礼物才对,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了一阵,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没有想到,可不可以暂时欠着?”
  “没问题。”乌兰笑着点头道。
  有时候,这个世界真的跟演戏一样。我们两人刚说到这里,只见天上却突然下起小雨来。现在已经是一月,通海虽然不像北方那么冷,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暖和。要是被雨淋到的话,感冒发烧几乎是肯定的。我于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在几十米外有一个亭子,我于是指着那个方向,说道:“我们到那去吧。”
  我说着,牵着乌兰的手,往那里跑去。刚跑了几步,乌兰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的重心便往下倾,因为她倒得实在太厉害,所以连我都没有办法拉住她。她于是本能地用手撑在地面,而这个时候,她手里的那个画筒,自然就被她按在地上,啪的一声爆裂了,地上的泥水一下子就把整个图纸毁掉了。
  我不以为意,拉起乌兰就要走,但是这个时候乌兰却不走了,她捡起画筒,站在雨中,默默地望着那已经被毁掉了的图纸。
  我见她这副凝重的样子,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关系,这些设计都在我脑子里,我可以再画的,赶紧躲雨去吧,不然晚上肯定发烧。”
  “可是我真的好心疼。”良久之后,乌兰才转过脸,抬起头看着我,“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件打算珍藏一辈子的礼物。”


第九节 雨亭里
  “你不会是要哭了吧?”
  我看着乌兰撅着个嘴巴,眼眶里晶莹剔透的,于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
  “谁要哭,你才要哭。”乌兰说着,转过身去,抹了抹眼睛。
  “好了,好了,赶紧到亭子里去避雨吧,不然就真要感冒了。”我说着,拉着乌兰往亭子里跑去。
  在亭子里站了一会,乌兰就把画筒递给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擦手。这时候,我一手抢过她的纸巾,说道:“我来帮你擦。”
  说着,我就把画筒还给乌兰,还让她拿着,然后给她擦起手来。
  帮美女擦手,自然是要擦得干干净净,仔仔细细了,所以我把乌兰的手放在左手心,然后用手拿纸巾给乌兰细细地擦了起来。刚开始,乌兰并没有什么,只是笑着看着我。可是,过了一会,她就开始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天地良心,我刚开始的时候,心里真是没有别的想法。但是看到乌兰的脸一红,我就那个……嗯哼,怎么说呢,总之脑子里不那么纯洁就是了。
  一个女孩子的手能有多大?再怎么仔细擦,一分钟也擦完了。而在擦的过程中,我也开始发现这位暴力女警花的手居然保养得极好,不但白皙可人,而且十分光滑,当指尖无意中触摸她手心的时候,指尖便传来一阵淡淡的快感。这一下,我就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把乌兰的手给放下了。我于是把那张擦脏了的纸巾扔掉,然后再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继续给乌兰擦手。但是乌兰现在的手比我还干净,哪里还用擦,兄弟我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纸巾,装作一副很认真的给乌兰擦手的样子,将中指和尾指微微弯起,只将无名指直直地在乌兰手心轻轻地划起圆来。当我划第一个圆的时候,乌兰的身子就猛地一阵,有些奇怪地抬眉看了我一眼。我沉下头只装没看到,继续用无名指在乌兰的手心,轻轻地缓缓地画着圆。再接下来,乌兰的脸就越发地红了,她微微退后一步,身子靠在柱子上,牙齿轻轻地咬着下嘴唇,害羞地把脑袋望向雨外,向着四周一阵乱看。
  此时雨越下越大,这个时候不可能还有谁有心情到这里来逛公园。这也就是说,大雨在无意之中为我们俩建起了一个隐秘的私人空间。而大雨又给我纱帐的联想,而纱帐又让我联想到一个美女玉体横成在床上的感觉,再然后,我就联想到……哎呀呀,我真是坏人啊,哇哈哈哈哈哈。
  我想到这里,心头顿时色心涌动,再抬头看看乌兰,她此时喘息已经有些不正常,时不时地微微吞下一口唾液,眼睛根本不敢朝我看,只是毫无着落地四处望去。虽然,这时候只是我的手指在碰她的手心,但是这里面所蕴含着的性的意味却是极强的。而从乌兰的反应来看,她对目前的这种状况还是满享受的,这就让我顿时大受鼓励,我于是用右手的无名指和尾指将乌兰的手勾住,然后将左手里的纸巾放进口袋,再将左手伸到乌兰的额头边,帮她把掉下来的头发缕到右耳根后。再之后,我的手就从她的耳垂那里微微上走,到她眼角边,然后在顺着她的脸颊的轮廓,非常非常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滑行。
  这时候,乌兰的眼睛开始有些频繁地眨了起来,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起来,眼眶里的眼珠也不时地左右移动着。我也不管那么多,只管继续往下滑,一直滑,一直滑,当她滑到她的脖子上,我左手的四根手指便微微一弯,缓缓往她后颈擦去,而我的大拇指,依然留在她的脸颊上缓缓地摩娑着。
  乌兰依然没有动,没有任何反抗,眼神游移不定,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这时候,我感觉气氛已经差不多,于是便凑上前去,轻轻地吻着她的头发。当我吻乌兰的头发的时候,乌兰还微微有些想要躲避的意思,不过我的左手稳定住了她的脑袋,她没有躲开。再然后,我就干脆跨前一步,右手绕到乌兰的背后,将她整个人揽在我的怀里。这时候乌兰的整个身体便有些颤抖起来,脸上开始露出一副有些仓惶失措的无辜表情。看得我都有些不忍,于是便放慢了步骤,只是不断地闻着她的额角和额头,右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帮助她放松情绪。
  过了一会,乌兰略略适应之后,我便微微侧过脑袋,将嘴唇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闻着她的脸颊,而我温热的鼻息则随着我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乌兰的耳壁上。当我刚才松开乌兰的手的时候,她的双手便一直紧紧地按在亭子的柱子上,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放松下来,悬空垂着。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双手却又有些紧张地握了起来。我此时凑得她很近,她轻轻地咽下口水的咕咚声,我也听得真切得很。这时候,我闭着眼睛,卷着嘴角笑了笑,假装无意地伸出舌头,在乌兰的耳垂上轻风拂过般微微一扫。这时候,乌兰的眼睛用力地闭了下来,而我也清楚地感觉到乌兰整个人非常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对于女生来说,耳垂,后颈,后腰,这都是非常强烈的敏感带。越是没有经验的女孩子越敏感,而从乌兰这么敏感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完全没有跟男孩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才对。不过想想,这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试问,除我楚某人之外,通海市还有哪个男人有勇气去挑逗一个可以一拳打断他至少七根肋骨的女警呢?
  打铁要趁热,调情就更是如此,我见乌兰如此敏感,就更是认准了这条道路,一条道走到黑。我伸出牙齿,轻轻地咬在乌兰的耳垂上,而我的舌头,则缓缓地滑进她带着芳香味的耳朵里,像调皮的松鼠一样上下左右的摇荡着。
  这一下,乌兰紧握着的手松开了,她两只手很想抱着我的腰,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好,于是有些慌乱地在空中摇摆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是好。这时候,我笑了笑,用手帮乌兰把她的双手放在我的腰上,然后继续进攻着她的耳朵。
  乌兰的双眼紧闭着,牙齿不断地咬着下嘴唇,双手显得很僵硬,我把她放在哪里,她就放在哪里,一动也不敢动,两只脚也站得笔直,喉咙里吞噬唾液的频率越来越快。
  我看着时机已到,脑袋往左一滑,舌头顺势就进入到乌兰的嘴巴里。乌兰猝不及防,本能地收回手想要将我推开,而我双手一用力,将她强抱在怀里,嘴巴里拼命用舌头进攻着。不一会,她的反抗便变得软弱无力,双手从推状变成揪状,双手捏着我的衣角挂在哪里。
  不过她显然是第一次接吻,跟我迎合得很生硬,舌头也不会动,只是嘴巴里的唾液像泉水一样咕咚咕咚地往外流,她吞一部分,我吞一部分,剩下的,就流得我们俩满嘴都是了。我刚开始吻的速度很慢,等到我觉得乌兰适应之后,速度便开始缓缓加快,左手也从她的后颈向上滑,一把把她扎鞭子的绳子扯了下来,然后五指分开,完全地插进天的头发里,右手在她悲伤抚摸的速度也开开始加快。
  随着我的双手和舌头的速度越来越快,乌兰原本就一触即发的热情便被我瞬间引爆了。她双手开始无意识地在我背上胡乱抚摸起来,也开始努力学着回吻我。再接下来,我跟乌兰的嘴巴分开,我开始疯狂地吻她的脖子,与此同时,邪恶的左手终于去了它最想去的地方——我用它按在乌兰饱满的乳房上。这时候,乌兰开始有些不确定地呓语,“我们这样好吗?”
  “也不坏。”我一边疯狂地吻着,一边抽空回答道。再然后,我又有些慌乱地用身体把乌兰整个人压在柱子上,右手一把伸到她的腰间,撩开烦人的警服和衬衣还有内衣,然后直接往上走,第一次用力地,真实地,毫无遮挡地握在乌兰那我根本无法一手掌握的乳房上。
  这时候,乌兰的呼吸急促到了极点,她开始用力地摇头,开始有反抗的动作,但是不必坚决。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这一声响仿佛上帝在云端的召唤一样,一下子把乌兰所有的理智都召唤回来了。她使尽全身力气,用力把我一推。就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乌兰真要挣脱,我怎么拦得住?所以,当她真心用力这么一推,我马上就被她推开了一米开外。
  “对不起,我没有准备好。”乌兰吞了一口口水,急促地喘息着,对我说道。
  我先是看着乌兰,愣了一下,尔后便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笑了起来,“被性侵犯然后还道歉的女警官,乌兰你大概是第一位吧?”
  乌兰抿了抿嘴唇,然后很坦诚地说道:“不要这么说,我刚才是自愿的。不过我觉得太快了,我有些害怕。”
  我耸了耸肩,笑道:“没问题,我们慢慢来,时间大把。”
  乌兰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伸手把她的胸罩整理好。等到她重新回过头来的时候,我便晃了晃右手,笑着说道:“不过说真的,你真的很真才实料喔。”
  “你去死。”乌兰抿着嘴巴一掌劈了过来,我不躲也不闪,只是一伸手就在空中把乌兰的手抓在了手里。不是我武功有多强,而是我知道乌兰是不舍得真打我的。我抓住乌兰之后,顺势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然后笑着问道:“说正经的,乌兰,给我做女朋友好不好?”
  乌兰在我怀里望着我眨巴了一阵眼睛之后,笑着嘟着嘴巴摇了摇头,“不要,你这个家伙太花心了。”
  我有些失望地嘟了嘟嘴,不过也没有解释什么,因为我知道乌兰说得是对的。我现在正是人生当中感情最泛滥的时候,要我现在只对一个女孩子好,就是打死也做不到。别的女孩子,我偶尔也会骗骗,但是对乌兰,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骗她的,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而乌兰看到我这个样子,便笑着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说道:“不过,你总会有玩累的时候,到那时候你再问我也不迟啊。”
  “等到了那一天,你说不定都嫁了,说不定儿女都一堆一堆的了。”我嘟着嘴巴摇头道。
  乌兰眨着眼睛笑了一阵,然后说道:“四十岁之前,我是可以等你的。”
  “四十岁?是不是真的啊?”我笑着反问道。
  “你说阵就真,你说假就假了。”乌兰嘴角微微一卷,莞尔一笑,俏皮地说道。
  我听到这里,便高兴地把乌兰身子扶直,伸出小指对乌兰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只要你四十岁还没嫁,我到时候一定收留你。”
  “去你的。”乌兰轻轻在我头上打了一下,然后伸出小指和我勾在了一起,“应该是我收留你才对。”
  勾完小指之后,乌兰记起刚才的手机声音,提醒我道:“你刚才好像手机响了,看看谁打来的,有没有要紧事。”
  我也是差点忘记这事,经过乌兰提醒这才记起来,于是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在关键时刻坏我好事。”
  “什么好事?今天让你占的便宜还不够啊?”乌兰伸出手用力捏了捏我的耳朵。
  我龇牙咧嘴地陪笑道:“够了,够了,够用三百年了。”


第十节 豪雄张震龙
  等到我跟乌兰打闹完,打开电话,看到未接电话里张盛两个字的时候,便马上拨通,我还没有开口骂他,就听到张盛赶紧在电话给我陪笑脸,“呵呵,老大,我没有打扰你做好人好事吧?”
  我本是要骂他的,听到他这一说,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咱们哥俩谁跟谁,有心电感应嘛。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对劲,响了三下,你还没有接,我就赶紧了挂了。”
  我听完他的话,便笑着看了乌兰一眼,然后弯腰走到亭子的另一边,很小声恶狠狠地说道:“有感应你还打?你想死吗?”
  张盛赶紧在电话里赔罪道:“老大饶命,不过你不要怪我,实在是有要紧事,不然我不会打电话给你。”
  “要紧事?”我奇怪地锁了锁眉毛,“什么要紧事?”
  “是我老爸,我老爸他说想见你。”张盛说道。
  张盛这话让我愈发奇怪了,“你老爸?他不是……”
  “是啊,他让人带话给我,要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探监。”
  “这样啊,那好吧,明天见。”
  我说着,把电话挂了,然后转过脸来,看到乌兰正在柱子那边,看着外面的雨幕,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些别扭,生怕乌兰开口问我什么。我不想骗她,但是这种事情非骗她不可,以她那个较真的性格,要是让她知道我现在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去,那还不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啊。
  然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乌兰什么也没有问,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亭子之外的雨幕。
  好一会之后,我才笑着挠了挠脑袋,说道:“通海老是这样,一下雨就没完没了,这鬼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我倒情愿这雨永远不停。”
  乌兰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看着我,而是依然呆呆地看着亭外。她的表情也没有显得特别的温柔,而是微微地有些发痴。这一句话竟然是在她无意识中随口说出来的。然而,最感人的话,往往是最不经意的时候说出来的,因为这时候总是会说出来的话,总是最真诚的。
  而这时候我也终于明白,乌兰为什么什么也没有问我了。此时此刻,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淡淡地笑着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的尾指,轻轻地勾在乌兰的尾指上。然后仰起头,和乌兰一起望着亭外这漫无边际的雨幕,并期待着这雨可以下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这一夜,我和乌兰一直在雨亭里站到很晚,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
  雨停了之后,我又跟乌兰又一路散步回她的宿舍,等到我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澡都没有洗,就一屁股倒在老爸老妈新买的几万块的水床上。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我华丽地感冒了。为了不把感冒传染给第一次见面的张盛的老爸张震龙,我戴上了一个大大的口罩。另外,感冒得实在太严重的关系,我的眼泪水止不住地往外飙,为了不吓坏行人甲乙丙丁,我又戴上了一副墨镜。
  当我下楼,佝偻着身子,向着正在楼下等我的张盛的时候,就看到那家伙把他近视眼镜上的黑色墨镜镜片弹开,然后一脸警惕地望着我。等到我离他只有两米远的样子的时候,就听到张盛一声断喝,“站住。”
  “干嘛?”我不解地仰头问道。
  “你是什么人?”张盛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你有病啊?连我都认不出来?”我摘下墨镜,迎着阳光,一边苦哈哈地飙泪水,一边怒喝道。
  这时候,张盛先是一愣,尔后就显得有些疑惑,再然后他嘴角的肌肉微微吊了起来,脑袋微微往左歪,最后,这个家伙突然身子一弯,指着我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我现在这个造型,我出门前已经照过镜子了,我心里有数,确实是有点猥琐。所以现在看到张盛暴笑的样子,心底里自然是更加心虚,于是色厉内茬地大喝道:“笑你个死人头啊?再笑我把你小鸡鸡装到你头上去。”
  “楚先生,不是本人想笑,而是阁下的造型实在是太后现代了。我起先还以为你是新闻里面说的色魔呢。”笑了好一阵,终于笑爽了之后,张盛才终于抬起头来,对我说道。
  “屁话,我要是色魔,我能冲你来?”我说着,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张盛的摩托车后座。
  张盛重新戴上把墨镜关上,一边把头盔递给我,一边翻上驾驶座,嘴里说道:“那可未必,现在色魔捕猎范围增加,帅哥也是很危险滴。”
  “你要都是帅哥,我他妈就是汤姆克鲁斯了。”我说着,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司机,开车。”
  关押张盛老爸的监狱的名字叫做光明监狱。我想,这个名字对于里面的犯人来说,应该是充满讽刺意味的吧。也不知道他们中到底有谁会觉得坐牢是一件很光明的事。
  而张盛今天的神气看起来更像是去兜风,而不像是去逛街。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也很难沉重得起来。当知道自己的老爸坐牢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旅游,想什么时候出来,就能什么时候出来的话,我想很难有谁能够沉重得起来吧。
  光明监狱设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四周地势险要。设计之初的想法大概是为了防止越狱,不过我略看了看地势,却开始怀疑那个设计师的真实想法,是不是想帮助这里面的犯人越狱。因为附近的地势实在是太复杂了,要是真有人跑出来,搜索应该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才对。
  来到了监狱高高的墙门外,有个长得很像侩子手的家伙检查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证后,两个狱警就把我们领向接待厅。一路上,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光明监狱的天气显得格外阴冷,要是在夏天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避暑胜地。
  不一会,到了接待厅之后,狱警就很热情地给我们斟茶倒水,态度实在是好到让人感动,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因为张震龙身份特殊,还是因为我国监狱看守人员一向如此和蔼可亲。当然了,要是倒的不是白开水,而是果汁的话,那就更让人感动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是“吱呀”一声,铁门打开,一个同样戴着眼镜,大约一米七三四高,看起来长得斯斯文文的中年人笑着走进来了。他笑得很从容,自然,搞得我一时都产生了错觉,把跟在他身后那两个威武高大的狱警,看成是他的保镖了。
  张震龙在我们俩的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之后,他笑着往四周环绕了一圈。然后,那些狱警递给他一包烟,便纷纷转身离开了。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张震龙才拆开烟,打燃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才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笑着说道:“小齐,你的名字我可是久仰了啊。”
  张震龙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很和蔼,但是无形中却自然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压迫力,让人不敢小看他。而他那副戴着眼镜笑眯眯的样子,也实在是太称得起老奸巨猾这四个字了。怪不得看似嚣张的方天海被他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呀。
  如果是半年前,我现在肯定被他唬得一愣一愣,但是现如今,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经过点风浪的人,所以也就不是很吃这一套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张盛的老爸,我也不敢造次,于是练练点头陪笑道:“不敢,不敢。”
  “这句话不是客套话,我虽然人在里面,可是外面的事情我差不多还都是知道的。方方面面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几乎都有你的名字。小齐,我看出来了,你年纪虽轻,但是是能成事的人。我们家小狗能够跟你做朋友,是他的福气,以后,还希望小齐你多照看他啊。”
  张震龙这句话到底吹捧的成分有多少,我没去关心,甚至于他后半截说得是什么我都没大听进去,因为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字上——“小狗?”
  我想到这里,便装作不在意的别过脸去,上下瞄着张盛,这一看,张盛立马浑身上下不自在,冲着他老爸龇牙咧嘴地吼道:“老爸……”
  张震龙仰起头笑了一阵,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你怕什么羞,小狗子是张盛的小名。他妈生他的时候,我还在农村,我们乡下都兴起个贱名。乡下人迷信,认为这样牛头马面就不要了,容易带大。”
  说到这里,张震龙笑着拍了拍脑袋,“好了,好了,我们谈正事吧,跟你们年轻人说话得有点效率才行,不然你们该嫌我罗嗦了。”
  我笑了笑,说道:“没有,张叔叔你说话很有趣。”
  张震龙笑着眨了眨眼睛,开始直入主题,“你的提议有人跟我说过了,我觉得很有想法。”
  说到这里,张震龙顿了顿,笑道:“不知道你信不信,你这个想法其实我两年前就有。”
  张震龙的话让我有些惊讶,不过我相信他不至于在我这样的晚辈后面显摆,于是笑了笑,说道:“自顾成功无侥幸,张叔叔能够有今时今日这样的地位,又能够想出那么多深谋远虑的计策,而且能这么忍辱负重,我那点小计策,被张叔叔想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张震龙摇了摇手,笑道:“小齐,你不用这么吹捧张叔叔。我在这个圈子里打滚了这么多年,对各方各面都极为了解,才能想出这个主意。但是你对一切事情的了解,顶多也就是几个月而已,却可以一下子就想出这个对各方都最为满意的方案,你比张叔叔强多了。将来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啊……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早就想过这个主意,那我为什么却没有提出来呢?以我当时的身份和地位,不是比你提出来更容易获得认同吗?”
  “那么……张叔叔你为什么?”我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问道。
  “世上一切事,最终都脱不开一个字,那就是人。而你所说的那个计划也是一样,最终还是要落实一件事,那就是由谁来操作。”张震龙吸了口烟,继续说道,“我想问你,你对操作整个计划的人有没有想法?”
  张震龙的话让我顿时一愣,坦白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当初的想法,就是充当一个桥梁的角色,让原本对立的冯樱和张宏两方面联合起来,按照我所提供的商业操作案去执行,双方共赢。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避免钱不易在他们两方相争的时候渔翁得利,而我本人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他们双方搭上关系。然后,我就将跟张盛成立自己的公司,在他们的庇护下经营一些合法的生意,慢慢成长,直到有一天可以跟钱不易对抗为止。
  至于这个计划,我从头到尾,都认为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做出一份让双方都满意的商业案。说来说去,大家都只是为钱而已,只要有利可图,又有什么谈不拢的呢?至于最终这个计划由谁来做总操作人,我并不关心。
  然而,现在张震龙这一番话却又让我猛然想到了一个事实,我现在要做的不是简单的商业合并案,而是两个复杂的势力的合流。主导他们态度的,自然是利益,但是如何解决他们彼此间的信任感,恐怕将是头号大问题。这样一来,执行这个计划的总操作人就至关重要了。他不但要精通经营,而且还要能够同时压服冯樱和张宏两方面。要跟两方面都有很深的渊源,但是却不能属于任何一方,另外,还要有领导整个运作团队的能力。
  这样一个文武双全,手眼通天的人物,到哪里去找?


第十一节 蛟龙入海
  想到这里,我一时间,不由得愣了。这时候,张震龙便继续说道:“你所说的这个计划庞大而复杂,不但需要极强的能力,更需要超强的人脉。要说执行你说的这个计划的能力,并非没有人,张宏和冯樱两个人先不说,钱不易和张放天也是不错的人选。如果选钱不易,他虽然地位超然,不牵涉到两家的恩怨,但是他身后是庞大的钱氏家族,这不由得双方都不心存疑忌,而且这不是简单的商业案,里面涉及到大量的灰色甚至黑色地带,以钱不易在地下毫无影响力的地位而言,能够摆平还在未知之数。至于张放天,他无论商业能力还是对付地下势力的能力,都足以承担这个计划,本来是不二人选,但是除非张宏死了,否则他是绝对没有希望执掌这个计划的。我敢说,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两人各自的队伍里,肯定还有其他有能力执掌这个计划的人。但是,他们中任何一人上位,都势必会引发另一方的抵制。而这么大一个计划,他们又绝对不可能把它交给一个完全没有干系的陌生人。你想想看,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对你将提出的商业案多么自信,如果根本无人执行,不也只是废纸一堆吗?”
  正所谓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张震龙说完这番话之后,我起先的乐观情绪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一下子整个人竟有些手足无措了,“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这时候,张震龙却又微微一笑,“从前确实是没有,所以我才会把这个想法收在心里,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难道张叔叔你心里有什么神秘人选?”
  张震龙也不答我,只是笑着问道:“小齐,你是个大才子,甘罗出使的故事,你应该听过吧。”
  “甘罗出使?”我眨了眨眼睛,“听过,怎么了?”
  “你把这个故事讲来听听。”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张震龙一眼,然后开始讲起这个故事来,“战国时,秦国为了进攻赵国,假意与燕国和好。燕王派太子丹到秦国做抵押,吕不韦叫张唐去燕国当相国。但是从秦往燕,要经过赵国。秦赵是仇敌,所以张唐不敢去。正在吕不韦恼火的时候,吕不韦的十二岁的门客甘罗主动请缨去说服张唐。结果,甘罗用他的能言善辩说服了张唐,使张唐愿意动身前往燕国。之后,甘罗又被吕不韦派遣出使赵国。到了赵国之后,甘罗问赵王,大王您有没有听说燕国太子丹到秦国做了人质……”
  这时候,张震龙挥了挥手,“不必说细节。”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直接说出结果,“最后,甘罗在赵国再次凭借他的机警和口才,使赵王把河间一带的五座城池割让给了秦国,秦国也把太子丹送回了燕国。赵国立刻出兵攻打燕国,得到了三十座城池,又把其中的十一座送给了秦国。这样,秦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十六座城池,秦王非常高兴,对甘罗大加赞赏,封他为上卿。”
  说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明白张震龙的意思了,“张叔叔你……”
  “没错,你就是这个甘罗。”张震龙笑着点点头,说道。
  “我?”我指了指自己,愣了一阵,然后摇拨浪鼓一般地拼命摇头,“张叔叔你不要开玩笑。”
  谁要是夸我人品坚挺,玉树临风,眼光长远,我还勉强可以承受。但是谁要是说我文武双全,手眼通天,可以同时震得住冯樱和张宏这两股势力,我可是打死也不信。如果只是做生意,我虽然目前还没有实际经验,并无十分的信心,但是有三大高手坐镇,时不时的提点,七分的把握还是有的。但是,张震龙自己都说了,这可不是简单的生意,那个张放天狠到那个程度,到头来都只能落个托托庇冯樱麾下,才得以保全,更何况是我?
  “我没有开玩笑,小齐,你绝对是不二人选。”
  “但是张叔叔,我只是个大一的学生,我一没做过生意,二没混过黑社会,我拿什么服众?我又凭什么让冯樱和张宏两个人相信我呢?”
  张震龙笑着摇了摇手,说道:“古往今来,所有的英雄都不是生而有之的,只不过是风云际会,时势造英雄而已。而小齐你正有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
  我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说?”
  张震龙并不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道:“小齐,我问你,甘罗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但是吕不韦却让他做出使一个大国这样的重任,甚至于还说动秦王封他为秦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上卿,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略想了想,说道:“因为甘罗确实才华出众,用自己的真才实学使吕不韦欣赏他。”
  张震龙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但是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方面的考量。”
  张震龙说到这里,又深吸了口烟,“对这件事,我是这样看的。如果按照正常和稳重的做法来说,吕不韦就算听从甘罗的意见,也应该是选择一个有经验的成年人按照甘罗所说的去执行。而吕不韦却偏偏要派甘罗亲自去做,这样做,最起码有两个考量,第一,他要通过这个行为来表达他惟才是举的决心,你看,只要有本事,我连十二岁的孩子也可以用。第二,他要通过这个行为,来宣示他的权威。你看,即使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我吕不韦一句话他一样可以出使大国,一样可以被尊为上卿。第三,甘罗是个孩子,所以这件事情就算成功,人们真正的焦点也不会在甘罗身上。人们最终会称颂的,不止是甘罗的聪明,更是吕不韦的英明……小齐,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眨着眼睛想了一阵,然后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张叔叔你的意思是说,正是因为我年轻,没有自己的实力,也没有任何偏向,所以张宏和冯樱反而会放心地让我来操作这个项目。因为他们彼此双方都即不担心我会尾大不掉,也不担心我会偏袒哪一方,是吗?”
  “没错。”张震龙点点头,“人的想法都是随着自己地位的变迁而缓缓变化的。有句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实在是句很有道理的话,同样的人,坐在不同的位置上,脑子里所想的往往截然不同。而这个计划的总执行人这个位置,足以使任何人的头脑发生化学作用。先不要说对方的人,即使是自己的人,冯樱和张宏恐怕也没有办法放心。比如说张放天这个人,就算是张宏同意让他操作,冯樱也是一定要反对的。因为一旦让张放天这个人坐上这个位子,让他掌握如此大的资源分配权,他分分钟把他们两家一起吃掉。而小齐你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毫无基础可言,过去的历史显示,你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而巧的是,你跟张宏的孙女钟蕊又是好朋友,冯樱最倚重的手下贾雨又跟你有一段渊源,更巧的是,你又是张盛的死党。这样一来,无论是张宏,冯樱还是我跟彭耀,都有信任你的基础。可以说,你所说的这个计划虽然牵涉的方面广泛得很,但是最终决定这件事情的,不过是我们四个方面而已。当今世上有可能同时获得四方面信任的人,又毫无自己的基础,同时又足够聪明,聪明到能够想到要开展这个计划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楚天齐。”
  张震龙说着,夹着香烟的手指,在一阵烟雾中笔直地指着我。
  我被张震龙这一席话说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如何回话,因为我发现张震龙所说的话几乎是无懈可击。听他这么说,我一时间甚至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好像非我莫属。等到我冷静了一会之后,头脑才稍微清醒一点,“但是张叔叔,就算你们全都信任我,但是我一个大一学生,手下一堆骄兵悍将,我怎么指挥得动呢?”
  “这个你放心,我全都想好了。”张震龙笑着挥了挥手,胸有成竹地说道。
  “啊?这个……你也想好了吗?”
  “没错。”张震龙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已经想好了,这个星期,我就会把方天海解决掉,然后我就会出去。到时候,我会和彭耀分别秘密会见冯樱和张宏,跟他们谈这件事情,同时介绍你。再然后,你就会在我们两人的安排之下,分别与他们会面。等到双方谈妥之后,我们大家就会坐在一起,把所有的事情三头六面地说个清楚。一旦定下来之后,你就将成为张宏的养子,冯樱的干弟弟,我跟彭耀的结义兄弟。当你背着这些名义的时候,放眼中国,有那个圈内人敢不服气?”
  “啊?张宏的样子,冯樱的干弟弟?张叔叔你和彭耀的结义兄弟?这……”我频繁地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话,我岂不是钟蕊的干爹,张盛的叔叔,这……这岂不是乱了大套吗?”
  “哈哈哈哈哈。”张震龙仰头大笑了一阵,说道,“这个不相干的,只是给你一个名义的。私下你爱怎么喊还怎么喊。”
  听到这里,我不由冲着张盛笑了笑,说道,“听见没,很可能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做我侄子了。”
  “滚一边去死。”张盛擂了我一拳,笑骂道。
  张震龙看着我们打闹了一阵之后,说道:“这也只是我们现在在这商量,真要实施起来,也许还有许多难点。不过,我们最首先要确定的,就是你是不是愿意做这件事。”
  我在心里想了想,我要是真能够做到这个位子,那我岂不是一下子就可以飙升到跟钱不易同样高的地位了吗?这样,他再想对付我,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想到这里,我便干脆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不用我去杀人放火,我没有问题的。”
  “嗯,既然你愿意,那么这件事情就成了一半,剩下的关键,就是你提供的那个商业案,以及张红和冯樱对你的印象了。后面这条,我对你还是满有信心的,小齐你年少无忌,他们应该不至于怀疑你,而且这件事情,他们势必会分别派人作为你的副手,一是帮助,二是监视,所以问题不大。倒是你那个商业案,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事关重大,实在轻慢不得,你做好之后,我让专家跟你一起研究一下,完全准备好之后你再拿出去比较好。”
  我在心里笑了笑,想道:“专家?论到商业经营,世上还有人比我青龙戒里那三位老大更专家吗?”
  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想,嘴巴上是不能说的,我于是笑笑,说道:“这是自然,到时候肯定要让张叔叔过目之后才能够拿出去见人的。”
  “嗯。”张震龙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站了起来,“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
  我们两个也跟着站了起来,目送张震龙回去,而在临走之前,张震龙伸手拍了拍张盛的肩膀,说道:“小盛,以后要多多跟楚大哥学,知道吗?”
  张盛乖乖地点点头,说道:“知道。”
  等到张震龙回去之后,我们俩才转过身,准备离开接待室,这时候,我才低着头笑着小声纠正道:“不是楚大哥,是楚叔叔。”
  “你这白痴,去死吧。”
  张盛说着,腾空一个飞腿,好在我闪得快,要不然我这便宜叔叔非得当场报销了不可。


第十二节 再会女主播
  从光明监狱回到家里,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多。老爸老妈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们都不喜欢看什么中央台和卫视,通常都是看通海市的地方台。而他们最爱看的,就是通海综合台。当站在客厅里,看到通海综合台的台标的时候,我便觉得份外亲切。因为我记起来,我在中学里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每当七点半的时候,托着腮帮子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美女主播在电视里播报通海新闻。而这个美女主播,正是我的性启蒙老师江薇。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这时候已经是七点二十多了,我于是从冰箱里拿了一点吃的,然后便坐在老爸和老妈中间,和他们一起看起电视来,一边也有一搭没一搭地了点什么。
  很快,时间就来到七点半,经过一段过场画面之后,随着一声熟悉的台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一个女主播出现在电视荧幕上,但是这个人却不是我从前所见到的那个熟悉的面容。
  “呓,怎么主播换人了?从前那个江薇呢?”我尽量装作不在意地问老爸。
  这时候,老妈抢先说道:“听说是他老公犯了事情,卷款潜逃,她自己也被牵连,现在已经被换下来了。”
  经老妈这么一说,我这才记起来,乌兰还专门为了刘海山的案子,而到西京去出了趟差。
  我走在沙发上闷了一阵,站了起来,走回房间,给张盛挂电话。
  “喂,我是阿齐,你找人帮我了解一下一件事情。”
  听到我的话之后,张盛便在电话里嬉笑道:“嘿,老大,你现在开始有点老大的样子了喔,说话都特别有气派。”
  我啐了他一口,说道:“别说废话了,跟你谈正经事。”
  张盛听我语气认真,便也严肃起来,“喔,什么事情?”
  “是江薇的事情,她现在已经被电视台停职了,好像是她丈夫犯什么事情,把她牵连了。我想知道她丈夫到底犯了什么事情,还有她的现状怎么样。”
  “好,我马上去问,尽快给你消息。”
  我点点头,说道:“嗯,我什么都不做,就坐在房间里等你电话。”
  听到我这么说,张盛好像有些愕然,不过他很快就很认真地说道:“我会在最短时间里办好,你放心。”
  说着,张盛就先把电话挂了,我把手机抛在床上,然后一屁股走在椅子上,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的黑夜,心里始终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江薇她现在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吧?
  我就在这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然后就钻进青龙戒,继续学习起冯樱和张宏联合的那个计划所需要的知识来。当我在青龙戒里面学习了整整十几个小时之后,张盛依然没有回音,而我学那些商业经营的东西,也学得有些头晕了。于是便问他们三个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教我。这时候,吴世道和唐风便同时望向坐在最中间的霍野田。
  这时候,霍野田便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赌术和搏击,你想学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都要学。”
  听了我的话,霍野田便笑了笑,点头道:“可以,反正这不是你的主要能力,就当是怡情,随便学学,打点基础就好了。”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我要事先声明,你要学赌术没什么问题。就算你并不是专心学,只要你每天愿意进来学习一两个小时,有我给你指导和陪练,顶尖高手不敢说,一流高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搏击的话,我只能教给你意识,也就是说,我可以教给你如何看穿别人的出击方向和力度。但是,搏击跟身体素质是紧密相连的,如果只有意识,而没有体能,那效果是要大打折扣的。而如果身体素质无法支持实战的话,你就无法体会到真实打斗的感觉,这样,你的意识的成长也极为有限。所以,如果你在现实中不努力练习的话,即使我在青龙戒把你教得再好,你在现实中也只能是二三流的角色,对付一般小流氓自然没问题。但是真要碰到高手,就很容易发生你明知道别人要怎么打你,但是依然被打得很惨的现象。”
  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这个你放心,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好勇斗狠了。往后我只要看到高手,我一定转头跑,一边跑一边打110就是了。”
  “你有这个心就好说了。”霍野田被我逗得不禁一笑,然后说道,“好吧,今天先跟你讲一些基础……”
  不知不觉,在我青龙戒里又待了差不多十个小时,一半时间在学赌术,一半时间在学搏击。等到我在青龙戒里,待了差不多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已经有点头晕眼花的时候,张盛的电话才终于打了过来。我于是赶紧从青龙戒里钻了出来。
  “情况基本上查清楚了。”电话一通,张盛就说道。
  “好,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江薇的丈夫刘海山表面上是个正当的农产品贸易商,但是实际上却是中国最大的地下古董贩卖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这个集团每年外卖国家不允许出口的古董不低于五千件,总市值超过十亿美元。这个集团在中国活动已经超过十六年,国家文物局早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但是因为组织极为严密,上下层之间都是单线联系,因此从未成功挖出过他们中的核心人员,刘海山是第一个。但是,尽管如此,刘海山还是在公安抓捕他之前的一个晚上,得到线报,成功逃脱,并且带走了他所能带走的所有财产。”电话一通,张盛就一口气说道。
  我听了,想了一下,问道:“既然他们组织这么严密,那刘海山又怎么会被人发现呢?”
  “这个说起来就有点好笑了。最先查刘海山的人不是公安,也不是文物部门,而是税务局。因为刘海山经过农产品多年,但是所缴的税费却极少,甚至有多年是报告亏损。税务部门怀疑他偷税漏税,于是派人去查他的帐,结果发现毫无漏洞,刘海山确实是连年亏损。一个连年亏损的商人,生意却越做越大,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过,如果没有什么人去管的话,说不定也就过去了。但是偏偏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引起了乌兰的注意,开始调查这件事。她这个人是怎么一根筋,你是见识过的。经过她和她那个老练的搭档锲而不舍地追查,刘海山就很倒霉地被暴露出来了。唉,说起来,这个刘海山还真不是一般的背。”
  “乌兰……”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先是一愣,尔后是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如果要投票这世上有什么人是最适合她的职位的话,我一定投给乌兰,她真是天生当警察的料。
  “那江薇呢,她现在怎么样?”
  “刘海山携款潜逃了,他的公司的所有财产都被冻结,而他又把所有的现金都卷走了。江薇一下子变得两手空空,就连家里的两台车子,还有几处投资的物业,都因为是挂在公司名下而被冻结。她现在唯一的产业,就是她家那栋别墅,那是用她的名字买的。而要命的是,那间房子的按揭只缴了一半,还欠银行五百多万。江薇现在被电视台停职,每个月拿着三千多的待岗金,手头紧得很,根本没有钱供款,已经拖了三期了。银行已经发出警告,如果下个月再不供款的话,就要拍卖她的别墅了。”
  “那她的朋友呢?她在场面上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什么人帮她吗?”
  “唉,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难得,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什么朋友。不过,我听说倒是有几个想占她便宜的老板,说要包她,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软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对着电话,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之后,张盛在电话里说道,“阿齐,要不要我陪你去找她?”
  “不用,我自己去。”我摇了摇头,说道。
  我说着,挂了电话,再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差不多十点。我从我的包里翻出支票簿,填好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后,放在身上。出门跟老爸老妈招呼一声,说跟张盛去玩,便出家门去了。
  这时候路上车不多,的士开的很快,所以我只用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来到了我只来过一次,但是却异常熟悉的别墅门前。
  当我站着门外,我听着里面传来电视剧的声音,我再看了看庭院的样子,花花草草地都收拾得很好,一点也没有我想象中落魄的样子。我于是坏着些好奇心的按响了江薇的门铃。
  随着一阵踢踏声,然后,我就感到里面的猫眼被打开,有人隔着猫眼向外看。好一阵之后,门啪嗒一下响了起来,别墅的大门缓缓地滑开,江薇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站在我的眼前。
  她此时的头发比我半年前见她时长了许多,那时候还只是到耳边,现在已经披到肩头了。而她的样子,除了更显得沉稳和镇定以外,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而她在眉角之间平添的几分倔犟的感觉,更使她比半年前更加风韵迷人。
  我站在门外,江薇站在门外,我们彼此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对望着。好一阵之后,我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只穿着睡裙的江薇身上,说道:“风大,别着凉了。”
  这时候,江薇才侧过身子,把我让进屋,“你进来吧。”
  我对她点了点头,换了鞋子,顺手关门之后,便跟着她走进了别墅里。别墅里的装饰和半年前几乎完全完全没有分别,荷兰风景画,白色大沙发,大理石小桌子,西藏藏饰,挂壁式等离子彩电,中世纪欧洲长剑,全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他们原来所在的地方。
  我不得不说,我所看到的情况让我微微有些惊讶。因为我原以为江薇会过得很落魄才对,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仿佛是看到了我在东张西望一般,走在前面的江薇突然说道:“看到我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怜,无法满足你雪中送炭的施舍欲,大明星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江薇的话让我猛地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在江薇察觉到我停了下来,正要转过身看我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说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当听到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江薇转身的动作微微滞了一滞,才缓缓转过身来面对我,然后双眼明亮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我骗了你,我没有资格来找你。”我低着头,有些愧疚地伸手搓着衣角,顿了顿,“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真的,很担心。”
  我此时垂着头,只看得到地板和江薇的脚,无法看到江薇此时是什么表情。而过了一会之后,我看到江薇的脚一步步地向我走进。再然后,我就感觉到有人伸出手抱在我的腰上。我于是抬起头,给了江薇一个紧紧的拥抱。
  拥抱了好一阵之后,江薇才抬起头来,望着我,沧桑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这些日子臭嘴脸实在是看得太多了,不知不觉自己都变得刻薄了……刚才在猫眼看到你,我其实是很高兴的,但是打开门一看到,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突然变凉了。”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江薇的脸颊,笑着安慰道:“是天气的原因。”
  “嗯,一定是天气。”江薇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再把脑袋钻进我的怀里,呢喃道,“不过,今晚是个好天气。”


第十三节 堕落天使
  “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等到我们终于情绪稳定下,坐下来之后,我才笑着对江薇说道。
  江薇拿过一把水果刀,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笑着说道:“不是坚强,是已经崩溃完了,我最凄凉的时候你没有看到而已。”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要乱想。”江薇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笑道,“我现在没事了,我也想通了,不就是过日子嘛,凄凄切切的哭也是一天,开开心心的笑也是一天。既然这样,与其哭,还不如笑呢。”
  说到这里,江薇转过脸看了看我,“我说你都可能不信,我现在不但不难过,反而觉得这发生的一切是件好事。最起码,这件事情让我看清楚了身边的很多事情。让我知道在我跟我身边的那些人演戏的同时,那些人其实也是在跟我演戏。而最可笑的是,我们彼此都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戏。现在想想,这种日子真是即虚伪又疲惫。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的生活自然是要大大的改变了,但是至少不用再过这种整天不见一句真心话的日子了。”
  说到这里,江薇的苹果已经削好了,她把苹果递给我,然后拿纸巾擦了擦手,整个过程非常之麻利,很有干练的味道。然后,她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想过了,我就算再不济,就算把我这房子半价顶出去,也能有个两三百万。这笔钱,我一半存起来供佳佳在国外读书,另外一半大可以开个咖啡馆,花店什么的。比起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来,我算是富裕的了,还有什么好叫唤的呢。”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吃了很多苦的。”我看着江薇,说道。
  江薇笑了笑,“苦,这叫什么苦,天下比我苦的人多了去了,叫苦也轮不到我。再说了,有你来看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喔,对了,我最近手头比较松动,收到了片酬,又刚好投资股票赚了一笔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希望可以帮你一点忙。”我说着,把支票掏了出来,递给江薇。
  江薇低头看了看我的支票,笑着拍了拍我的头,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缺钱,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吧。你还年轻,又是场面上的人了,大把要用钱的地方。不过,你要省着点花,银行里总要记着存点应急的钱,以防万一。”
  “我现在没什么地方好用钱,而且我现在赚钱也容易,你就收下吧。”我说着,看了看这别墅,说道,“这房子你住了也这么久了,总是有感情的,不要说什么卖给别人这种话,还是留着自己住吧。有了这笔钱缓了过来,也不至于让银行的那些人逼得你手足无措。按揭先不忙一次还完,只把到期的供了就好。剩下的钱,你尽可以去做点生意,咖啡馆,花店,做点什么都好。我相信凭你的聪明,一定没什么问题的。等到你发达了之后,再把钱还给我也不迟啊。”
  江薇依然坚决地摇了摇头,“你还记得上次你从这间房子出去,我给你钱的时候,你当时那种过敏的情形么?现在我们俩的位置,刚好有了个调转,我现在的心情,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
  “薇薇,你不要这么说,这两件事完全不同,我现在不是说要给钱你,只是借给你暂时周转一下而已。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有通财之义,更何况咱们俩的关系何止朋友。我帮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不管你怎么说,这笔钱我是不能要的。说句心里话,我跟你之间的交往,说是肉欲也好,说是情欲也好,总之纯粹是因为彼此的吸引才发生的。这种关系要是跟钱一拉上关系,我就浑身上下不舒服。所以,就算是我求你了,把这钱拿回去吧。让我们俩的关系单纯一点,好吗?”
  江薇一番话说得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了,但是我心里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是再需要钱不过的了。今天这钱带了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回去的。于是我便装作生气地样子,一把把支票拍在桌子上,“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今天这钱我是带来了,决不会拿回去的,你爱要就要,不爱要,你把这支票烧了去。”
  江薇见我生气了,便双手缩在膝盖上,过了好久之后,才笑着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你不要生气了。”
  我见江薇终于肯收这笔钱,这才转怒为笑,“这才象话嘛。”
  说着,我才把苹果拿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问道:“听说你丈夫在警察抓他的前一天就走了。”
  “是啊。”江薇点点头,“我当时在隔壁房间睡觉,朦朦胧胧听到他房间电话响,也不当一回事,他房间里的电话老是半夜三更的响的。结果第二天一起床,就发现家里所有的现金都不见了,就连我房间里的首饰也一样都没有留下,就只差把我钱包里的几千块也拿走了。再过了一会,警察就冲了进来,但是他们一看家里这个样子,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随便搜了一下,没有搜到人,于是就拉着我问了一大堆话,闹腾了大半天才走。等到他们走后,我上网去查银行的帐户,结果发现每一个帐户的钱都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是他早就转走了的,还是那天晚上才转的,总之七八个帐户给我留的钱,全部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千块。”
  我不解地问道:“你丈夫真的那么绝,一点钱也没有给你留下?”
  江薇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么做,外人或许觉得奇怪,不过我确实觉得正常得很。我们两个人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谈不上幸福。而在这两年,感情更是越来越淡了。在我遇到你之前,我们已经分房睡了。他这次这样做,也算是对我们两人关系的了解吧。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人就彼此都无脱无欠,谈不上谁对不起谁了。说真的,当时意识到自己突然一下一贫如洗的时候,真的是很恨他。但是现在,我反而想开了。现在虽然没有了钱,但是最起码可以落个心安理得。”
  我听完江薇这一番话,不禁跟着她一起叹了口气,把苹果放在桌上,双手握着她的手,感叹地说道:“也只有你了,如果是换了别的女人,肯定就完全地垮了。”
  “所谓痛苦都是自己夸大的,其实真经历的时候,也没那么过份。”江薇说着,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葡萄,塞进嘴巴里,吃了起来。我本来心里还满是对这个世界残酷无情的感慨的,但是当我看到江薇将葡萄塞进嘴巴里的时候,我心里却又猛然闪现出我与她当初在楼上的激情,于是乎,几乎是在一个瞬间,我的思绪便滑向了一个一点也谈不上健康的区域。
  对于这个,江薇并没有看出来,而我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是随口问道:“我今天看新闻,看到你没有主播了,然后打听到你在待岗,那你现在每天都干些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四处走走,以前去哪都是开车,现在返璞归真,每天都出去散步,身子好多了。散步散累了,就回家,听听音乐,萨克斯风听得最多。”说到这里,江薇笑着看着我,“不过,不管怎么听,总觉得没有你当初吹得好听。”
  我一听,心里顿时有点慌,“不会是这个时候想要我吹萨克斯风给他听吧?这玩意我可是很久没有学了,现在又没有附身功能,真要我吹,我岂不是出丑。”
  想到这里,我赶紧岔开话题,“那探戈呢?没有再跳了吗?”
  江薇笑着摇了摇头,“探戈,只有男人才可以单独跳。但是从你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可以跟我跳探戈的人了。”
  我听着,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然后便站了起来,弯腰对江薇行了一礼,伸手邀请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与高贵的女士跳一曲探戈?”
  江薇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了看我,开心地笑了一阵,然后一下子蹦了起来,把手放在我的掌心,“小女子乐意之至……不过这里不方便,我们上楼去吧。”
  于是,我们俩牵着手直往楼上跑去,这一次比上一次,自然是轻车熟路,没有那么多介绍了。只是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便跑到了楼上。
  到了楼上,江薇打开了房间里的暖灯,于是房间里便顿时充满了拉丁风味的暧昧色调。借着这暧昧的光芒,我看到这里和楼下一样,布置跟从前还是一模一样,厨房和主卧室,大床,白色蚊帐,大镜子衣柜,酒柜,老式胶质唱片,夹在晒线上诱人的各种女式内衣。
  “《一步之遥》,当年在拿波里餐厅我跟你跳舞时候的那首曲子,和《我想和你谈谈中》一样,是我听得最多的曲子。”江薇走到墙边,取下一张胶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好吧,就放这首曲子。”
  江薇摇了摇头,对我笑道:“恐怕得等一下。”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江薇指了指身上的睡裙,“你觉得我穿着这个可以跟你跳探戈吗?”
  我笑着拍了拍额头,说道:“对不起,我忘了。”
  江薇笑着看了看没有说话,笑着走到衣柜边,把一件黑色舞裙拿了出来,“这是我专门买的舞裙,因为我总觉得还有与你再跳一次探戈的机会,想不到竟然梦想成真了。”
  说着,她走到大镜子边,当着我的面,把她的白色长裙给脱了下来,只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裤和胸罩。再然后,她又在我的面前,把胸罩给取了下来,丢在床上。这样,江薇整个人除了一条黑色的内裤,整个身体便完全崭露在朦胧暧昧的灯光下和我的眼前。看着这成熟得发出香味的,即熟悉又陌生的肉体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几乎忍不住我内心澎湃的渴望。虽然已经不再是半年前那个初经性事的高中毕业生,但是我发现江薇能够带给我的肉欲上的诱惑力,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而江薇也并没有急着穿上衣服,而是笑着站在镜子前,欣赏着镜子里我热烈而渴望的表情。好一阵之后,她才缓缓地把这件舞裙给穿在了身上,并且伸手在化妆台上拿了支黑色口红,将自己的嘴唇涂成黑色,再将眼角,睫毛等细节处化装了一番。不一会之后,一个相貌妖冶,穿着性感的成熟女郎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露出整个背脊和肩头,几乎所有的大腿和大半个臀部与胸部的江薇,我突然有一种遐想。就像看到一个纯洁的天使,在我的面前除去她神圣洁白的翅膀,穿上了撒旦为她度身定造的服装,一变而成了我的堕落天使。
  江薇站在镜子面前,笑着看了竟自一阵之后,缓缓地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此时此刻,江薇的美就像是一种毒素一般,只要轻轻一闻,便要当场致命。她就站在那里,两眼笔直地看着我,看我的目光中是赤裸裸的,毫无杂质的欲望。此时此刻,艳丽与寂寞,冰冷与热烈,都被夸张地统一在江薇的身上。她就仿佛一朵娇艳而性感地绽放着的曼陀罗花,用最坦诚而光明的姿态表达着对淫秽和欲望的渴望。
  而我则被她这充满邪恶的目光一步步向她靠近,当我终于跋涉到她的身边,把手揽在她的腰上的时候,她把头伸过来,凑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要来一点酒吗?”
  我不自觉地把嘴唇滑在她的胸前,一边亲吻,一边含糊不清地答道:“只是你,已经让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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